一个时辰的功夫,白老太爷便回来了。.
“杜轩呢,回去了?”
见白璎珞起身去取帕子过来服侍白老太爷净手,白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老伴儿问道。
白老太爷点了点头,“我留他用晚膳,他说还有些书卷要抄,便不耽搁了,我就没有强留。”
一脸老怀欣慰的模样,白老太爷看着白老太太赞道:“我倒是真没看错他。他初来京城,我总想着,他没有什么积蓄,做学问又要买笔墨纸砚什么的,总不好太拮据,所以让士忠媳妇儿都打点好。今日我才得知,他只接受了第一个月的,那之后,都是自给自足的,如今,竟已把第一个月的例银也给送回来了……”
“哦?他哪来的银子?”
白老太太有些惊诧,身旁,白璎珞也竖起了耳朵。
“书院里常常有些杂事要做,大多数都是那些夫子身边的书童来做,还有时候赶得紧的话,就雇了京城几家文具铺子里的伙计,杜轩第一个月进去就把这些都打探清楚了,第二个月开始,便毛遂自荐的去做杂活了,每个月也能有些进项了,虽说不多,但他自己花销确是绰绰有余了。”
白老太爷捋着胡子,一脸的得意,仿佛杜轩是他的孙儿,他也跟着与有荣焉一般。
“书院里能有什么杂活?难道,还提着扫帚去打扫院子不成?”
白老太太愈发迷惑不解了。
“哈哈……”
仰头哈哈大笑,白老太爷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分门别类的,可多着呢,我只说最简单却最受益的一个。如今,杜轩每日除了上课的时辰,其余时间帮着抄录古书,要知道,那些古书里,常有笔画复杂潦草又难以辨别的字,所以,书童也好伙计也罢,这个差事却是不放心让他们做的,所以,书院只会安排夫子,或者是信得过的学子去抄。夫子大多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一来二去,便都是学子们去做了。”
“抄录古院里也有贴补?”
白老太太似是有些明白了。
“不仅于此……”
双眼微眯,却透着无穷的智慧,白老太爷继续说道:“学问浩瀚如海,所以才有了学无止境一说,杜轩每日摘抄古书,抄在纸上,便算是书院的财富,可若是记在了脑子里,可都是他自己个儿的了。”
“原来如此。”
感叹的说着,白老太太点了点头,看着白老太爷赞道:“这杜轩啊,就像一匹千里马,你就是那伯乐,一点儿一点儿的,昔日这不起眼的马驹子,就要成器了,但愿,他别辜负了你的一番期望才是。”
二老说着话,言谈间,对杜轩都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白璎珞听着,心里也替杜轩高兴起来。
一旁,白老太爷话锋一转,面上的喜意愈发深厚,“回头,你让士忠媳妇儿也相看相看,这京城里那些文官家,有没有适龄的秀,也好给杜轩保个媒,他叫我一声‘恩师’,我自然要为他打算一番。”
白老太爷大包大揽的将杜轩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而白璎珞,却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眸中顿时多了几分惊喜,一旁,白老太太也听出来了,“怎么,不是说杜轩在白家庄有个未婚妻嘛,难道都是误传的?”
白老太爷笑着点了点头,“三人成虎罢了……方才随口闲聊,他说还没考虑过成亲的事,想等到过了会试,有了功名再说,否则,哪有人家的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不过,他到底年岁也差不多了,你跟士忠媳妇儿说,让她留意着些,门第低些也无所谓,定要女孩儿性情好才行。”
连连点头,白老太太嗔道:“当初进远娶媳妇儿,我看你也没这么上心过。”
“进远自有他老子娘为他操心,杜轩可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既然遇上了我,我就不能视而不见。”
话音落毕,白老太爷倒还没觉出什么,倒是白老太太,急着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转过头去看白璎珞。
白璎珞仍旧沉浸在方才得来的那个消息中,面上的表情,便有些木然,待到回过神来,便见祖父祖母满眼爱怜的看着自己。
祖母更是疼宠的拉着她的手安慰起来,“好孩子,我们说杜轩呢,你有祖父祖母,还有靖安侯府这一大家子人,可不算是孤苦伶仃的。”
反应过来,白璎珞释然的摇了摇头,“有祖父祖母,珞儿从来未觉得自己可怜,珞儿没有的,在祖父祖母身上,都得到了,珞儿不悔,反而深感庆幸。”
用罢晚膳再回去,兰心阁大大小小的奴婢便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家秀今日心情大好,以为是双面绣成功的缘故,那方原本只算得上平常的帕子,顿时招来了众人的交口称赞。
白璎珞直到沐浴完躺在床上,都还有些窃喜。
即便如今的她和杜轩隔着十万八千里,可知晓杜轩还是单身一人,白璎珞就像是一下子松了一大口气一般,说不出的轻松。
第二日,白璎珞收到了一张帖子,竟是窦绣巧送来的。
窦绣巧说,在府里举办菊花宴,请白璎珞于九月十六巳时前往窦府赏花。
来送请帖的,是窦绣巧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似是怕白璎珞拒绝一般,那丫鬟将话说的格外恩威并济,“白六秀,我家秀性子最是和善不过,平日里常在奴婢们面前说起您呢,如今举办的这次菊花宴,请了京城好多人家的秀,都是素日相熟的,去说说话多好?从前,有长姐相陪左右,我家秀还开心些,如今,太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