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明明暗暗,没有人能看清轩辕澈脸上的神情。
轩辕澈的眼眸像墨一样深黑,原本束得整齐的发因着这一天一夜的心力憔悴而有些凌乱,他轮廓深刻的五官,一身深紫的锦袍在黑夜中将他衬得如同一个噬血的暗魑。
被红绡像扔一摊破棉絮一般扔在地上的崔司药胆战心惊的看着高高在上的轩辕澈,到得这时,她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后怕。
有心求死,却在最初的开始,便被双福下了十香软筋散。别说是咬舌自尽,就是想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谁的意思。”轩辕澈自阴影中走出,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崔司药。
到得这个时候,说或不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说是死,不说也是死!
崔司药深吸了口气,微抬了眸子,看向不辩神色的轩辕澈,揣测着。
“王爷问你话呢!”红绡抬脚重重的踢在崔司药的身上。
崔司药霍然抬眼看了轩辕澈,“我若说了,王爷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轩辕澈挑了眉头,目光像刀锋般掠过地上的崔司药。
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这会子豁然开郎!
为什么崔司药明知是死路一条却还是要冒然出手!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出手,等待她的便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这一定是那个主使她的那个人对她的威吓。那个人应该还告诉过她,便算是她出手了,只要她抵死不认,便是要给他一个交待,也一定会给她一个痛快!
轩辕澈的脸上漾起一抹森寒的笑意。
是不是因为这二年来,他刻意的低敛,世人便忘了曾经的沂王是怎样的?!
那么便让他替那些人找回些曾经的记忆吧!
“红绡,”轩辕澈眉眼轻垂,看着目露希冀的崔司药,淡淡的道:“剐了。”
既使被下了十香软筋散,崔司药在乍然听到这直令她崩溃的处罚时,也由不得身子一个瑟瑟,凄历的喊了起来,“奴婢是皇上的人,王爷,你无权处置。”
皇上!
轩辕澈挑起眼睛,闪了下目光。
“没错,你敢动用私刑,便是对皇上不尊,沂王爷,你想谋反吗?”崔司药嘶声的喊着。
轩辕澈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崔司药,那眼睛似寒潭一般。
兀自挣扎不休的崔司药对上那样寒凉不夹一丝情感的眸子时,蓦然一僵。耳边却已经响起了轩辕澈的话。
“行完刑后,将骨头带肉拿筐子装了送进皇宫。”
“是,王爷。”
红绡领命,拖了崔司药便往外走。
“王爷,王爷开恩啊!”崔司药凄历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凄历。
人去楼空。
轩辕澈站在宽敞到可以站下数十人的屋子里,听着夜里那不知名的虫鸣声,脸上缓缓的绽起一抹笑,只那笑却还未待绽开,他却像突然失控一般,“扑通”一声跌坐在身下的椅子里。
所有倾心的付出,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场接一场的追命杀戮!不仅是自己,此刻便是连那个他恨不得捧在掌心的人也因为他,而命在旦夕。
这便是他想要的吗?
轩辕澈缓缓的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看向幽幽暗暗夜空下的某个方向。
“既然你想要,那么我便给你一场战争。”
似是已经下定决心,轩辕澈双手顿起,“啪、啪、啪”双掌互击三下。
立刻,便有三抹身影,自暗处飞身而下。
“王爷。”三抹矫健的身影,抱拳行礼。
他们都是身姿雄壮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色的玄色衣裳,只长相却是各异。
靠右边站的男子,脸型瘦长,深眸高鼻,脸上一道自右额头横过左眼角的刀疤,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居中的身型略矮,面白无须,是那种扔在人群中眨眼便被忘记的人。
左边的则是一位看起来颇有些儒雅风度的中年男子,眉目之间依稀可看得到年轻时的雅致,额下留着一缕美冉,不像位武士,到像是一位文士。然,往仔细里看,便发现这男子一对眸子冷的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丑牛。”轩辕澈看向刀疤脸,冷声道:“你即刻起程赶往鞑靼,去见拖儿,告诉她,一个月后开始遣小股军险偷袭漠北防卫所,记住,不许扰民。”
“是,王爷。”
轩辕澈又看向面白无须的男子,“子鼠,你即刻赶往江南,将皇帝疑心功臣别有用心的事情散播出去。记住,特别是江南的各大书院和世族,一定要引起大的民心轰动。”
“是,王爷。”
轩辕澈看向左边的男子,略一沉吟,轻声道:“己蛇,你盯着晋王,晋王若是听到安城郡主消息有异动,你……”顿了顿,续而眉间掠过一抹戾气,断然道:“废了他,让他这一辈子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是,王爷。”
眼见三人便要分头行事,轩辕澈却又忽的出声道:“等等。”
“王爷!”三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轩辕澈,以为轩辕澈改变了心意,子鼠与丑牛撩了眼己蛇,意思是让他开口。己蛇默了一默,上前半步抱拳道:“王爷,在下三人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赐教。”
轩辕澈看向一脸慎重的己蛇,挑了挑眉,明白怕是要旧话重提。不待己蛇开口,他便道:“我知道你们还想劝我,可我真的无心江山,我只是想过得简单点。”
己蛇叹了口气,“王爷当知,只要握有绝对的实力,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足为惧。”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