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娘似乎也让我们几个嚣张的样子给弄懵了,或者是陈金的话把她吓着了吧?反正我们走的时候,铜锁娘竟然一声没吭,只是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们,那眼神不知道已经在内心里把我们杀死多少次了呢。
直到我们走出老远之后,铜锁娘的声音才从后面传来:“你们等着吧,神灵会降罪惩罚你们的!”
声音在夜晚的大街上,传出了老远老远,听得有点儿鬼哭狼嚎的意思,我不知道其他哥们儿有没有害怕,反正我当时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娘-的,她该不会想法子串通邪物,跟我们为敌吧?
顺着前街走到东渠边儿,然后向北转,常云亮忽然停住说道:“我说哥儿几个,今晚上那老奶奶庙还拆不拆了?”
“废话,当然拆!”陈金很干脆地说道。
“可是……村里人已经知道了啊。”刘宾有点儿犹豫地说道:“铜锁他娘现在一准儿已经去别的老太太家里拍门子了。”
我无所谓地笑着说道:“爱谁谁去,现在正是最佳时间,她绝对想不到咱们现在还会动手去拆老奶奶庙。”
“对头!”薛志刚一拍手,“走走,赶紧去,早点儿干完了回去睡觉。”
哥儿几个当下也不废话了,抄家伙兴冲冲地顺着二道街往十字街走去。
正如我们所想,铜锁娘是再也睡不着觉了,她今天晚上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当着众多村民的面,她让我们这帮年轻人给吓唬住了,她怂了——村民们都看的出来,她当时确实不敢把我们怎么着了。所以当我们几个人走了之后,村民们在一旁围观她,低声议论着这件事儿,让铜锁娘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或者说,像是一个刚刚和人吵架结果战败了的泼妇,她的脸面丢尽了。
于是她决定,这种事情不能她一个人承担,要让更多的人承担,尤其是她的师姐妹们,况且,许老太太死了之后,作为老奶奶庙中那位玄母娘娘的大徒弟,她有必要做出一位领袖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她出动了,做出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大半夜冲到每一个老姐妹的家门口,拍门子,把她们都喊起来,不能让老娘自己丢人,不能让老娘一个人睡不着,所有人都给我起来,要么一起丢人,要么就给老娘报仇去!
不知道这些老太太们被铜锁娘叫起来后到底想了些什么,或者是如何商量的,我猜她们当时肯定都特别的生气特别的愤恨铜锁娘,这大半夜的干嘛呢?结果她们听了铜锁娘的痛诉之后,要么就是咒骂我们痛恨我们,要么就是幸灾乐祸着铜锁娘,哼哼,活该你个老不死的,那帮小年轻人怎么不把你气死?你气死了,就轮到老娘做老大了……
嗯嗯,这些具体的情节,咱们就不晓得了,反正那天晚上,那帮老太太们是极其的精神啊,一个个儿都跟成了精似的,不用睡觉了,她们做出了绝对轰动了全村儿的事儿。
能不轰动嘛,十来个老太太转遍了村里的大街小巷,连骂带喊的,生怕村里某位睡觉睡得太死的人听不到似的,反正把村里人全都给喊醒了惊醒了——好嘛,那天我们村儿全体村民都没睡到天亮,全都起来了。
村民们都纳闷儿啊,这帮老太太是干嘛呢?
疯了?
全都让邪物上身了还是怎么着?
您说,够轰动不?
转回来讲,当铜锁他娘挨门挨户地喊叫她的那些个师姐妹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已经牢牢地围住了老奶奶庙,各个儿张牙舞爪,吹胡子瞪眼,就像是恶狼看到了小羊儿似的。
我当时就纳闷儿了,这几位哥们儿是不是砸庙砸上瘾了?
他娘-的,怎么各个儿那眼睛里都放着绿光呢?起初砸庙的那种犹豫和顾虑全然不见了……
后来我问他们为啥,他们说虱子多了还嫌咬么?反正都已经拆了那么多座庙了,不差这么一座,若不是老太岁对咱们有恩,嗯,放心吧,咱们绝对不嫌太岁庙的距离远,一准儿杀过去将太岁庙也给它夷为平地。
奶奶庙在夜色中显得很深沉,威严肃穆,雕梁画栋,朱红色的木门紧紧地关闭着,从窗户和门缝向里面瞅去,漆黑一片。从外面看的话,我发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笼罩着整座庙宇。
我皱着眉头瞅了半天,扭头对陈金说道:“金子,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
“嗯。”陈金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奶奶庙,说道:“他娘-的,邪物还真舍不得闲一会儿,这么快就进庙入住了。”
“啥?里头有邪物么?”姚京有点儿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哆嗦着说道:“那咱们别拆了,赶紧回去吧。”
“呸,拆庙不就是为了让邪物没地方住么?”薛志刚瞪眼说道。
常云亮举着铁钎子说道:“那就甭废话了,动手吧!”
“兄弟们,小心着点儿!银乐,你别干活儿了,拿着腰带随时准备对付邪物。”陈金吩咐一声,挥锹冲着奶奶庙的木门砍了上去,咔嚓一声,本来就不结实的销子被砍断了,木门吱嘎吱嘎的开了,一股怪味儿从庙内扑了出来。
兄弟们被呛得纷纷捂住了鼻子向后退了好几步,我右手扔下铁棍,按住腰带扣子,轻轻一按便打开了扣子,一握腰带微微用力,手一拉一扬,腰带抽出,在手中荡了荡,我心中刚才的紧张立刻一扫而空。任凭它什么邪物,有腰带在手,有何惧怕?更何况我们有七八个人呢。
便是强大如白狐子精,当初不还是被我们打得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