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忍啊等啊,得到什么时候?
我们可没那个耐心也没那么好的脾气,等着村里人先跟我们发难,然后爆发激烈冲突,最终事态一发而不可收拾……先除了那只蝙蝠精再说,擒贼先擒王嘛,最不济,也得把关帝庙给它烧掉,让它就去铜锁娘家里住着吧,待着吧,回头惹毛了我们,把铜锁娘的家也得给它烧了,不能让它有容身之所。
胡老四不是说要老王八精去找蝙蝠精的麻烦么?
我们就非得逼着蝙蝠精去跟老王八精争夺河神庙去。
他娘-的!
饭后,忍耐了许久的小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地间一片朦胧。我披着一个化肥袋子遮雨,走出家门,小跑着往陈金家去了。
到了陈金家之后,郭超、常云亮、常汉强、姚京都在那儿等着我呢,一会儿陈金也从堂屋里过来了,跟着他的,竟然是薛志刚。原来这小子上午想要跑路,先回了趟家,拾掇了几件儿衣服往外跑的时候,碰见了常云亮他爹常忠,常支书看薛志刚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要跑了。他冷着脸把薛志刚给训斥了一顿之后,便告诉他不用跑了,张强是大队的拖拉机送到马头镇上的,拖拉机已经回来了,张强住院了,不过伤情并不严重,更不会丢了性命,你薛志刚不用跑,准备好钱就行了。
于是薛志刚屁颠屁颠儿地就回去了,家里人一听说人家张强命保住了,立刻高兴得不行,也忘了训斥薛志刚闯祸了,只要孩子不至于跑路,不至于亡命天涯,比什么都强,不就是出钱给人看病么?咱家有钱。
其他几个哥们儿回到家里后的情形不同,常云亮被他爹狠狠地揍了一顿,郭超也挨了打,而常汉强和姚京,却没有挨打,因为家里人巴不得儿子狠狠的出这口恶气呢,再听说了家里会得到那帮人的补偿,于是也就释然了。
关于这次抄家的补偿赔偿问题,由我爷爷做主,常志书从中负责调停,计算……
这些事儿,就不是我们年轻人管得着的了。
刘宾来的时候,我们几个说着话就要出发去火烧关帝庙和蝙蝠精呢,谁也没想到刘宾会来,因为他们家和我们几个人不同,条件是最差的,而且自从知晓了家中是被黑猫所祸害,刘宾又为此拼了命的提前赶走了黑猫,所以在家里,刘宾如今比他爹娘说话的语气都顶事儿,是绝对的家主。
家里今天被砸成那模样了,他怎么不待在家里呢?
我们问他的时候,刘宾很是冷静地说道:“反正已经被砸了,等着换新的吧,没了玻璃的窗户上,我都给贴上了塑料布,挡风遮雨没问题。心想着你们总要干点儿什么事,所以我来了。”
这小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双眼空洞得让人感到诡异。我当时真的觉得刘宾的变化简直太大了,有点儿神经质似的。后来听我二叔说过:当时的刘宾,是最可怕的人,因为但凡是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喜怒哀乐的人,心智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反而特别过人的平静……
这种人心狠手辣,出手就会要人的命。
不过当时我们虽然感觉奇怪,却没怎么当回事儿,都认为这小子还在生气呢,毕竟无论谁的家里让人给抄了,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更何况,刘宾家刚刚从困境中走出,正要过上幸福生活呢,这样的打击,肯定让刘宾更加生气了。
我们八个人凑齐了,就像是往常那般,总会在一块儿,一起闯祸一起嬉闹同甘苦共享福。这使得我的内心里,对于此次要去干的是事儿,更是充满了信心,甚至恍惚地觉得,这次我们肯定会把蝙蝠精给干掉,如果那样,岂不是更好么?当时我忘了,如果干掉了蝙蝠精,老王八精怎么办?
毕竟胡老四的计划是,让老王八精除掉蝙蝠精,而那个时候,老王八精肯定也就受了伤,我们再出手除掉老王八精,易如反掌。
雨下的并不大,依然是淅淅沥沥的,不过这依然使得村里的大街小巷陷入了一片泥泞当中。刚过了午饭时间,又赶上下着小雨,村里人都缩在家里午休了,难得夏季里有这样凉爽的天气,睡上一觉,岂不是很舒服的事儿么?
所以除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填充着空荡的大街小巷之外,没有人,没有鸡鸭狗在街上跑。
我们几个每人都披着一个化肥的塑料袋子遮雨,要么腰里别着尖刀,要么手里拎着铁钎子,陈金和常云亮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罐头瓶,里面盛满了煤油——尝到了用火攻的甜头,我们都懒得再去拆庙砸庙了,一把火烧了算球,再说了,按照我们的理解,脏东西,包括邪物和鬼魂,都应该是最怕火的。
小雨把我们的头发都淋湿了,顺着凝成一缕缕的头发,滴落着;拖鞋在泥泞的街道上踩着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们谁都不说话,神情肃穆的向关帝庙方向一步步的走着,速度并不快。
我们并不着急,虽然心里面有火……
关帝庙在雨幕中隐隐的出现在了前方,距离还有不到二百米,隔着雨幕,看起来有点儿朦胧。
本就已经破旧的瓦顶砖墙,在雨幕中透着黑青色,阴沉沉的。正对着庙门的瓦顶上方,或许是今天上午被铜锁娘她们收拾的时候,刚刚插上了两面红色旗子的原因吧?被雨水打湿了的旗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卷着竹竿儿,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快走到庙门口的时候,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