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人听了无疑像是在揭短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别揭短,胡老四脸红脖子粗了,胸膛起伏加速,双眼瞪着陈金,身体不住地颤抖,强忍着怒气说道:“我不跟你这小孩子一般见识,我说的这些事情,你不愿意听可以别听,以后出了事儿,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哟哟,您可别提醒我,我穷人一个,没那钱闲着没地方花给你用。”陈金不屑地扬起脸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胡老四怒气冲冲地扭头就走,我急忙伸手拦住他,不等我说劝慰的话,胡老四甩开我的手说道:“银乐,你们这帮孩子除了陈锁柱的儿子,都还算是好孩子,以后都小心着点儿,尽量别去那荒郊野外,旧房子小庙,还有那乱坟圈里转悠,再给你提个醒,黄土坡那黄狼子头儿不是精,是怪,没啥怕的,想多知道点儿什么的,去找村南头儿的郭老汉,他对杨树坡那块儿熟。”说完这句话,胡老四抬脚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了,得,谁都要个脸面,你陈金能耐啊,人家胡老四惹不起你,躲你躲得起吧?
陈金看着大家伙儿对他不满的眼神,心里也觉得不是个滋味儿,可放不下那张脸,硬撑着脸皮冲着刚走出院门的胡老四喊:“爱走走呗,给谁摔脸子看呢?离了你解放军还不能解放全中国啦?”
这都他-娘-的哪儿跟哪儿啊?
我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理其他人,抬腿追了出去——好多事儿还没弄明白呢,现在是一脑子的浆糊,一堆堆的问号顶在脑门儿上呢。
胡老四毕竟年岁大了,腿脚不如年轻人利索,出门儿没多远,就被我追上了,我窜到他前面拦住,嘿嘿笑着说道:“您留步,留步,咱俩好好唠唠。”
“唉,有啥好唠的,也怪我多事儿,今儿晚上干吗非得跟你们唠叨这些,明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待见这些,也不会相信……唉,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胡老四停了下来,长吁短叹一番,才说道:“银乐,我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可有些事儿啊,跟你说了能管啥用啊?你们那帮人,尤其是陈锁柱的儿子,根本不听,不惹出点儿事儿来,好像就整天难受!”
我什么时候成了懂事儿的孩子了?八成是胡老四觉得在我们这帮人里,也只有我目前对他的态度最好吧?我心里暗暗的好笑,说道:“胡爷爷,您看今年冬天出了这么多怪事儿是吧,事事都跟我有关系,所以我这心里面不踏实啊,就想着您老能多帮帮我,毕竟您是神棍……啊不是,您老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仙,对邪事儿怪事儿懂得多,我们不靠着您能行么?再说了……”
不等我把奉承的话说完,胡老四便苦笑着打断了我的话,说道:“银乐啊,你小子也别在我跟前儿捧哏儿了,放心吧,即便是你不问,我也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村里以后的太平,指望着我自己能行么?还得靠你们这帮年轻后生。”
我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您老不生陈金的气啦?放心吧,回头我狠狠地说他一顿,让他给您老陪个不是……”
“不用,我这么大岁数了,犯得上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么?”胡老四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想问些什么,许多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没事儿,咱不着急,这么的,找个地儿……”我觉得黑灯瞎火在街道上,又这么大冷的天儿,俩人谈话确实不是个地方,正打算和胡老四一块儿去他家里好好听他讲讲课呢,我那帮兄弟们从韩泽林家急匆匆走了出来。
原来,当大家错愕与胡老四气愤而去时,刘宾突然说道那黄狼子今天晚上会不会再去大伙儿的家里闹事儿,这句话如同一声响雷在兄弟们的脑子里炸开了,毕竟韩泽林媳妇儿让黄狼子引诱上吊,可是刚刚发生啊!前车之鉴,谁人不惧?于是弟兄们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家里赶,不放心啊!
几个人到了街上一看我竟然在和胡老四唠嗑儿呢,立刻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我赶紧回家,警惕着点儿,虽然说家里下有黄狼子夹以防不测,可黄狼子这种的东西鬼机灵鬼机灵的,一旦出点儿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啦!
我一想还真是,咱自己不害怕黄狼子祸害,可万一要是殃及家人了,那怎么办?所以我也只好匆匆和胡老四道别,弟兄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回到家里之后,家中平安无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将所有下在墙角和水道口的黄狼子夹挨个儿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屋躺下了。
脑子里想到事儿多,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索性又拿出来那几张《异地书》残卷,掀着读一下,说真的,别看就那么几张纸,让我读懂还真够费劲的,不怕您笑话,咱文化水平有限,那满篇的文言文之乎者也,一看咱就头大,更别说读懂了。不过好在读的多了,也能大致的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在《异地书》残卷里,我找到了这么一段话:
鼠狼,即鼬也。鼬者,处处有之,状似鼠,身长尾大,皮毛多为黄,偶有灰、褐、黑三色斑,其气臊,其性残暴,可致人神智昏溃。此物健于搏鼠及离畜,又能制蛇虺。性机敏狡诈,每每多成精怪也,擅惑人心智,诱其行事不常,使人疯癫。常借人心魄口出其言,受其害者多为心性柔和、体弱多病之人。世人知其事者甚少,多为其害而不知也。然则其弊有之,其利亦固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