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蓝写着作业,留意到石秋生已经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像是没有追到石锋。
天色暗下去,书本上的字迹渐渐也变得模糊起来,邬蓝不再勉强自己,将没写完的作业收起来,但她还不打算进屋。
石锋像个小毛贼,缩着脖子探头探脑回来了,邬蓝冲他招手:“石锋。”
石锋吃了一惊,邬蓝还从没主动跟他说过话呢,他看着邬蓝,粗声粗气地说:“你叫我干嘛?”
邬蓝说:“你的书是不是撕坏了,我的借你吧。”
石锋扭过头:“不要,我不想写作业。”
邬蓝说:“为什么呀?不写作业会被老师打手心的,还要罚扫地。”
“打就打,我不怕痛。”石锋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邬蓝看着他:“那你爸打你,你什么要跑?”
石锋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那是,那是我爸下手太狠了。”
“你写完作业再回去,你爸就不会打你了。”邬蓝说。
石锋没做声,但是也不上楼,估计怕他爸打。
邬蓝又问:“你是不是不会做作业啊?”
石锋被揭穿了事实,有点恼羞成怒:“谁说的?谁说我不会写,你敢瞧不起我,当心我打你。”
邬蓝一点也不怕他打,事实上,石锋也从来没有打过她,她笑着说:“你快写吧,写完了回家,你爸爸就不会打你了。”
石锋说:“我簿子还在家里。”
“我去你,你等着啊。”邬蓝说着跑上楼去了。
石锋看着邬蓝的背影,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对劲,她怎么这么积极主动让自己写作业啊,是不是和他爸串通好了。
邬蓝很少去石锋家,她以前是个性格懦弱胆子很小的人,后来母亲病倒,她来不及悲伤,被迫一夜之间长大,进入社会,被生活千锤百炼,做过形形□□的事,见识过形形□□的人,胆子自然也就大了起来。生活不允许她再做个怯懦的人,她必须坚强,鼓起勇气去面对一切艰难困苦。
石锋家的门是开着的,从门口泄出一片暖黄的光来,邬蓝礼貌地敲了一下门:“石叔叔,张阿姨,石锋说要借我的课本写作业,我。”
石秋生惊讶地看着邬蓝,老邬家的小女孩胆子一向不大,见了人还脸红低头,今天居然主动上自己家来了,真意外:“哦,那个臭小子在你家写作业啊?叫他先回来吃饭。”
邬蓝说:“叔叔,石锋怕你打他,所以要先写了作业再回来。”
石锋他妈张红说:“让他先写作业吧,难得这么用心,等他写完了再回来吃饭。”
石秋生拿给邬蓝,邬:“那里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比石头还沉。”
邬蓝将下方,然后礼貌地说:“石叔叔,张阿姨,我先走了啊。”
张红拿着一个面饼递到邬蓝手里:“小蓝,这个给你吃。”
邬蓝摇摇头:“我不要,阿姨,谢谢。”
“拿着,谢谢你帮助石锋啊。”张红笑眯眯的。
邬蓝看了张红一眼,收下面饼:“谢谢阿姨,我先走了啊。”
“慢点啊,别摔着了。”张红在后面叮嘱。
“知道了。”邬蓝脆生生地答。她抱,小心翼翼地下楼,楼道里非常暗,没有灯,很容易踩空。她刚下到一半,有人伸出手去拿,吓了邬蓝一跳,只听见石锋的声音响起来:“我自己来。”
邬蓝松开里都是什么呀,怎么那么沉。”
“当然都是我的宝贝,你懂什么。”石锋率先走在前头,粗声粗气地说,“你自己扶着把手,小心点。”
邬蓝听着石锋的声音,觉得这孩子其实真不是一无是处的,既然这样,自己重生了,顺便也帮助改造一下吧,以回报他上辈子的恩情。
石锋进了邬蓝家,就被挂历上那个三点式女郎吸引住了,张大了嘴看着墙上的图片。邬蓝自己也觉得很尴尬,这个一切都很保守的年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开放的挂历呢。她搬着椅子到桌边:“来写作业啦。”
石锋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发红,这种近乎□□的女郎,对一个□□岁的男孩来说,简直就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完全可以作为性启蒙了。他赶紧低着头翻作为掩饰。
邬蓝小声地说:“我数学作业还有一点没写完,先借,今天的作业是抄生字。”
里翻呀翻,翻了好一会儿,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木头弹弓,一摞厚厚的四方纸壳,然后再翻出来两本已经没了封面的课本来,又拿出来几本皱得不成样子的作业本,终于从中找出了一本脏兮兮边角全卷的作业本来,而且作业本已经被撕得只剩一半了,只剩下薄薄的几张纸。
邬蓝看了一眼他的作业本,笑了起来:“你的簿子全都撕了做纸壳了?”
石锋说:“我才不用自己做纸壳呢,这些全都是我赢的。作业本给我撕了擦屁股了。”
邬蓝哈哈笑起来:“你不会带卫生纸啊。”
石锋没有做声,开始写起作业来。
两个孩子凑在晕黄的灯下写作业,邻居家里的电视机里开始响起新闻联播的片头音,已经七点了。邬蓝的作业没剩下几道,很快就写完了,然后收起课本,看着石锋写字。
石锋抓着铅笔,一笔一划地在小方格里写字,他的力道很大,笔画非常粗,字也很大,就是写得很慢。邬蓝说:“你的字写得很工整啊。”
石锋抬头看了一眼邬蓝,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夸他的字工整呢,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