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湿透的身子,草地上滴聚了无数的水。“所以现在圣上是要将齐臻严格处置么?”真是千算万算,齐臻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在皇帝面前露馅。
宋城故意扭起眉毛,看着那张平凡的麻子脸,却被那双漆黑的瞳仁吸引住,故作生气道“可你也救了本皇两次的命!”上一次是湖边的亭子,这一次是池边的草地。再瞪了齐臻一眼,解下自己的皇袍给齐臻披上。“欺君犯上是该杀头,可你也救回了本皇两条命。”
“呵呵,所以圣上还欠齐臻一条命是么?”拢了拢身上披来的皇袍,嘴边笑得无比灿烂,看来这个皇帝是不打算再追究自己了。笑道最后,不禁胸口一凉,刚刚会是谁投的暗器呢?投暗器的人是想杀自己还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呢?
两人在池边的乱石子上坐了下来。
夜风拂来,齐臻收了收身上的衣服,打了几个喷嚏。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什么?”齐臻听得耳边之人喃喃道,不禁皱眉疑惑。她这个人对这种文邹邹的东西最没头脑了!
见宋城并未理会自己,忍不住问道“殿下十岁便登基,终日困在皇宫里,可有想过一天自己不再是皇帝,会做什么?”
“这个问题?”宋城听得来了兴趣,从小被母后严格教导,整日严格做着功课,不敢怠慢,后登基便一直被母后压着整理朝纲,如今已经十一年过去了,回想起来,这个位置令人垂涎,却桎梏了人的思想。只想着在高处站稳,却将身后的往事通通遗忘。眼角一酸,不禁想起那个总是侍在自己身旁的女人,登基后,却在第四年中死去。
“圣上日子过得也太过乏味,整日诗书陪伴。”齐臻侧目看着他,却在他的眼中看见晶莹的泪花,在那单眼皮下闪烁。
“乏味吗?”宋城回忆,想起那个陪伴自己十四年的女子,唇边勾起欣慰的笑。十四年来,她日夜伴读。自己与她暗生情愫,却因她只是个卑贱的丫鬟而中断。琉芳,那个侍婢的名字叫琉芳,却大自己三岁。登基的第四年自己刚好十四岁,而她正是十七岁的妙龄少女。自己当时的懵懂终于酿成大祸,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平日母后知自己与琉芳的情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次,母后大怒,一个贱婢怀上皇子,光是那低贱的身份不说,按照嫡长子继承制,那践人的孩子必承大统。母后为了皇家声誉,竟狠狠将她逼死!
宋城望着夜空,向齐臻回忆起自己的往事。“那是他第一次喜欢上的一个人,可后来再也没有过。”眼睛一沉,继续平静道“如果当初自己能大胆一点,或许可以保住她的性命。毕竟自己是一个皇帝,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他或许可以求母后,求母后再给他们一些时间,等那孩子生下来,说不定她是个公主,只要不是嫡长子,她就不用继承大统。若是日后要封后,他还可以再娶一些权贵的女子,这样琉芳也不会死。
“是我害死了琉芳。”最后喉结一动,哽咽道。他的眼里布满血丝。“得知母后决意要让她死,我没有去求母后,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我们的还未出生的孩子投井而死!”脑海里再次浮现起七年前的那一幕,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带着那满是不甘的恨意。身子纵然一跃,投入井中。
齐臻听后,不禁感叹,原来这个年轻的皇帝还有过一段凄凉的爱情。可那段还未结果的情愫却葬送在他懦弱的性格里。他一定很恨自己,同样,他一定也很爱那个叫琉芳的女子。一翻感概,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这个帝皇,的确懦弱无能。这样的人,选择的永远是逃避,可以当知己,却不足当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