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然带人穿过二堂,进了知县公堂,上首坐下,他双手轻按漆黑公案,右手一拿惊堂木,轻轻一拍,“啪!”——身旁负责记录的书吏连忙叫喝:“升堂!”
衙役鱼贯而入,手持着水火棍站立堂下两侧,神色严肃,口中发出威武之声。
张浩然挺直腰板,喝道:“带原告。”
很快,衙役带着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进了来,来到原告石前跪下,连忙磕头,声嘶力竭,满脸泪痕道:“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草民的女儿冤啊,死的好冤啊!”
张浩然问道:“你就是夏旺财?你的诉状本官看了,你说你的女儿死的冤枉,还不把冤枉从头到尾说清楚!若有冤情,本官定会帮你做主,还你女儿清白。”
&大人,谢大人。”夏旺财止住了泣声,缓缓说道:“大人,草民的女儿是河桥乡万老太爷家中的丫鬟,负责万家三少奶奶的衣食。今日草民正打算下地,便看到邻村同样在万家做工的人急匆匆跑来,说我女儿投井自杀了。草民心急火燎,连忙赶到了万家,远远地,就看到我女儿的尸体被扔在万家门外的路边,身上连块遮掩布都没有,好不凄惨,而且死不瞑目啊。草民的女儿从小就懂事,是个乖巧的人,又孝敬父母,怎么可能投井自杀呢?草民去问万家人,不料万家三少奶奶命人殴打我,不让我靠近万府…大人啊,草民实在没有办法,便请人写了诉状,敲响了鸣冤鼓啊。”
张浩然一听,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公堂之上竟然欺瞒本官,夏旺财,你是何用心,还不从实招来!”
夏旺财一哆嗦,匍匐在地上叫道:“大人啊,草民不敢欺瞒大人,不敢啊。”
张浩然问道:“你的诉状上明明写着你女儿是被殴打致死,现在却说是投井自杀,前后不一致,你在戏弄本官吗?”
夏旺财惶恐道:“大人,草民的女儿浑身是伤,死前被人狠狠打过,而且草民是千分万分的不相信她会投井,所以草民才托人那样写来。”
张浩然点了点头,随即问向一侧衙役,道:“可派人去叫万家人了?”
衙役头目是个高个子青年,听到张浩然的问话,他吓得身子一震,忙道:“大人,属下该死,还没来得及去传唤。”
&来得及?我看你是根本没想到!”张浩然冷冷说道,随即站了起来,道:“只听夏旺财一面之言,无法处理案件,此案暂搁,等本官调查清楚再行判决。夏旺财,你前面带路,本官带人亲自去看看你女儿的尸体。来人啊,把赵亮叫来,还有仵作。”
&大人,谢大人。”夏旺财连忙磕头。
不一会,赵亮和仵作都来了。
仵作是位六十多岁,身材干瘦的老者,留着花白胡须,背着木箱子,恭敬地给张浩然行礼。
据赵亮介绍,这位仵作姓谷,人称谷老头,年轻时做过郎中,听说医术了得,后来突然转行做了仵作。他验尸的本领很高明,不放过蛛丝马迹,不是庸俗仵作。
这让张浩然暗暗欢喜,一个好仵作,能让案件解决一半,张浩然可不想遇到在临淮县时那样的仵作,简直是草菅人命。
人员齐了,张浩然带着赵亮、仵作,在几名衙役的开路下,坐着马车前往下水村。
大半个时辰,到了下水村夏财旺的家。
三间土屋,一个土墙,破旧的木门漆色全无,看得出来,夏旺财的家境不好。
因为出了人命,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当看到知县大老爷亲自来后,吓得众人赶忙行礼,老村正也连忙赶来参见。
张浩然和村正说了几句,让他遣走看热闹的众人,而把他留了下来,随后一行人进了家。夏财旺女儿的尸体就摆在堂屋里,身上盖着白布。
张浩然挥了挥手,让仵作开始验尸,然后让赵亮带着衙役前往万家,将夏旺财所说的三少奶奶控制住。
&人,万老太爷若是…”赵亮迟疑地问了一句。
张浩然冷哼一声,眼睛顿时一眯,说道:“谁敢阻止办案,就直接抓进大牢内,不管是谁!懂了?”
赵亮一抱拳,接令道:“是,大人!”说完,兴冲冲地带着衙役赶往万家。
安排好工作,张浩然叫来了村正。
村正恭敬道:“不知大人留下草民有何要事?”
张浩然笑着道:“你做为下水村的村正,整个村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瞒不过你的眼睛。本官想问问,夏旺财的女儿夏金莲为人如何?”
村正道:“回禀大人,金莲她可是个好丫头啊,她娘死的早,旺财又身体虚弱,经常卧床不起,这丫头起早贪黑忙碌,一人支撑起了这个家。这三年旺财的身体好多了,她便在万家找了份丫鬟工作,听其他人说,金莲干得不错,手巧懂事,人还漂亮,这三年来,来提亲的人都快踩烂夏家的门槛了,财旺也寻思着给她找户人家,但这丫头宁死不愿意。看来她是怕自己嫁出去,没人照顾旺财了,哎,可怜的丫头啊。”
张浩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村正,万家三少奶奶你可了解?夏金莲可是她的贴身丫鬟。”
&村正一听,忙摇头,道:“大人,草民不了解,草民不了解。”
看着村正如此慌张,张浩然笑了笑,没有再细问。
而这时,仵作从堂屋走了出来。
&人,死者的基本情况已经验明!”谷老头说道。
张浩然让村正离开后,忙问道:“死因是什么?”
谷老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