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生得鸭蛋脸,左脸上还有几颗雀斑,此时低了头回答:“回舒秀的话,奴婢是主子派来的,秀但又不明,奴婢有幸代为解答。”
解语颇有些戒备,只问道:“你主子,怎知我是舒家秀?”
这丫头不疾不徐,面对解语的质问,只静静说道:“主子说,他那日在周府里,偶遇万公子,当时他身边的人,只看了一眼。今儿又知万公子带了自家妹妹和表妹来,万家秀他是识得的,那剩下这一位就是舒家秀了。”
解语又问:“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何必寻了我?多一人知晓多一分危险。”
这丫头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回答:“我家主子说,舒秀有汪直做靠山,拉您入伙,他这买卖走得放心。”
解语微微冷笑,说道:“靠山?西厂被罢了,汪大人如今也被斥责,还算什么靠山?”
那丫头又说道:“我家主子说,汪大人很快还会坐回督主之位,且声势更胜以往,不可估量。”
解语上下打量这丫头,凭她对答如流的架势,都快怀疑这才是正主,刚想问,便听这丫头首先说道:“来之前,秀想问的问题,主子都教给我了。如今,秀是否还想问,到底是何人在周夫人面前说了闲话。我家主子说,就是他说的,为的就是想叫舒秀看看,没银子,到何时都难以行走,秀如今还未出阁,不似周夫人是出嫁女,有傍身的嫁妆,所以周夫人才会仗着有银子奚落人。嫁妆是嫁妆,不如自己平日里想法子多赚一些,也是此后安身立命的资本。当日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舒家秀不要在意,我家主子确是诚心合作的。”
解语心说这周瑾到底是个人物,揣度人的心思如此精准,竟将自己的疑虑以及想问的话,算的一次不差。
他竟主动承认了,是他撺掇了周夫人来寻自己的,解语倒不好拿这事计较。就像他说的,他是真的有诚意。
解语斟酌一阵,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她还需算计一番,于是道:“你家主子,是如何晓得汪大人还会东山再起的?”
那丫头将周瑾的话倒背如流,立马道:“我家主子说了,在周家这腌臜窝里长大的庶子,能平顺活到大,自是有他的门道。家事亦如外事,没本事就只能被宰,世间事大抵如此。”
静了片刻,解语道:“我还需思量一番,你且先回你主子的话,就说无论成与不成,这件大事都不会是从我这儿传出去的。”
丫头很伶俐,说道:“我家主子说过,他既如此与秀接触,就信了秀是个仁义人,不会做哪些损人不利己的傻事,秀拒思量,假若有意,就派人到宝顺楼旁边的胭脂斋里递信儿。”
前前后后,安排得如此周密,看样子这周瑾是个谨慎人,也是个爽快人。解语捏着那信,回到府上后,就找了炭盆子烧了。
她自是对银子没兴趣,汪直给她的银子和首饰,就够她几辈子衣食无忧。方才之所以将那丫头唤进来,实则是想到了一个报仇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