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江叹了口气,说道:“谁能说个准呢,有事无事的,都是一念之差。我寻思着,你们还是回老家吧,我自己跟这儿是生是死无所谓,我就怕你有事。”
舒清江神色认真,语气也甚是感人,解语听着心里却冷笑。
娇棠听了颇有些感动,心说之前气他只顾老娘,如今却是忘了前事,只想着如何解决。“这可如何是好,那咱们不做官了。我也不想找我爹说项,他爱给什么官儿就给什么官儿,咱不做还不行吗?”
舒清江听了,淡淡看了一眼娇棠,有些不悦地将视线移到别处去,说道:“说不做官就不做官,你当十年寒窗这么容易呢。再说我是个男人,上刀山下火海,我若怕了还是什么圣人子弟!”
娇棠听不出舒清江话里的意思,仍旧一门心思地劝道:“咱们一家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才是好。待我爹何时主动再给你走动,咱们再做就是了,若是他不给,咱不做了就是了。”娇棠从小颇有些戾气,因着亲生父亲常年对母女俩不闻不问,她是堵着一口气认得这个爹,才进了舒家门。
解语吃饱了,将上下几颗浅浅的小牙磨了磨,听到娇棠提到他们一家人,恶从胆边生。心说他们害了自己老娘孟老太太,也是时候先遭点儿报应了,于是上下牙齿猛地咬紧,只咬得娇棠顿时惊声惨叫。
娇棠一时疼极了,忙下意识拿手拍打解语的脸颊。解语这一口下去嘴里便是一阵咸腥,本想咬断她樱桃的,却因为喉咙里恶心而不得不松口。待再要咬上去时,娇棠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解语好一个悔,心说自己就该忍着恶心一鼓作气,咬断她的樱桃,看她还如何近舒清江的身。他们不是对于前世亲娘的死讯欢天喜地吗?解语此时就要他们一个个的都偿还回来!
舒清江不明就里,猛见娇棠拍打解语的脸颊,便急道:“你这是作甚!”说着便抱过娇棠怀里的解语,慌乱间还扯散了娇棠的鬓发。
娇棠钻心地疼,再一看胸前已是血淋淋吓人,便哭道:“这孩子咬我啊,疼死我了。”
舒清江此时也看到了娇棠胸前的惨状,忙转头诧异地看向解语。
方才混乱中得了手,解语手里握着娇棠头顶的发簪,见舒清江看过来,便猛地刺去。
舒清江躲得及时,忙伸手将解语手里的发簪夺了,也就是自己的爱女,换了旁人早就一下子丢出去。舒清江躲过解语手里的簪子,尽量动作缓慢地将孩子放到榻上,生怕吓到爱女。
已经失了机会,解语心说短时间内是没有指望了,且绝不能叫他二人起疑心,于是便按着此前想好的对策,指着舒清江急道:“你个老太婆!不许掐我爹爹!”
舒清江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得解语这话,便觉背后一凉,忙看向身后。
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发丝倒竖的舒清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第一反应是小孩子眼睛干净,怕是见着什么了。
舒清江凑到妻子和女儿跟前,拉着解语问道:“乖女儿,你在说什么?什么老太婆?”
解语一手拉着舒清江的腕子,一手指着方才舒清江站的位置,眼眶里带了泪急得颠着小屁股道:“一个老婆婆,哭着说女儿被爹爹害死了,她穿着白衣裳,刚才掐着爹的脖子,现在走了。”
舒清江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抱住女儿不安道:“那你方才为何咬娘啊?”
解语方才将视线移到门口,此时又移回来,看着娇棠说:“一个女人,说娘抢了她的相公,她就伸手掐我的脖子,我就咬了。”
舒清江是又怕又恼,见娇棠还在哼哼唧唧疼叫,便骂道:“莫嚎了!”
娇棠也是听得解语的话的,方才是疼痛难忍,这才没功夫言语,此时被舒清江骂住,一时间竟是又疼又怕。
心里有鬼的人,就是这么容易上当,解语状似无意地又开始自顾自玩耍,可苦了舒清江和娇棠。
舒清江只觉得头发丝儿都发麻,立时觉得这屋子瘆得慌,抱起爱女便道:“我去老太太屋里坐坐,你先歇着吧。”说罢便抱着女儿走了,走到门口时对着刚走进来的茜碧吩咐了好生伺候着大太太。
娇棠这个气啊,一股子憋闷无处发,便对着进来的茜碧大发脾气,一夜无眠。
舒清江抱着女儿一路去了老太太屋里,进了屋子后,便将这事说与了老母听。
舒老太太手里正握着念珠,虔诚地闭目念着佛号,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解语偷眼瞧着,心底里冷哼了一声,心说这才叫嘴里念着大慈大悲,心里却是毒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