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帝欲>12莲中人

她走得极快,双肩却纹丝不动,裙摆翩飞,犹如开到盛处的荼蘼。只一瞬,便消失在回廊转角。

她的身影甫一消失,众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投向淑妃的目光便有些复杂。

淑妃独立堂下,她今日想是有备而来。苏绣木槿花袖口极宽,并蒂双莲锦边束带,百褶裙摆重重繁琐。乌发高挽,露出雪白一段皓颈,整个人就像凌波芙蕖,清新婉约。只不过此刻脸色很是苍白,脊背挺得笔直,一双黑眸直直望着皇甫觉。

贤妃笑着来拉她的手,“妹妹,回座吧。你还怕没机会跳舞给皇上看吗?”

淑妃被她拉着走了几步,猛地回头,又看向皇甫觉。双眸之中已有盈盈泪光,伤心失望难看期待种种情绪,诸般交杂,犹如风打青萍,一片凌乱,却越发楚楚可怜。

皇甫觉微微一笑,向她勾勾手。

淑妃顿时破颜一笑,甩掉贤妃的手,紧走几步,来到皇甫觉的面前。看了看皇甫觉身边空位,面上便有踌躇之色。皇甫觉长臂一伸,将她揽到膝上。她惊呼一声,顷刻红霞满面。周身都是他炙热的气息,想挣脱手脚却是松软无力。

皇甫觉在她耳边低低笑道:“就坐这儿好不好?”

她咬着下唇,眼波横睨他一眼,似喜非喜,似嗔还嗔。明知底下嫔妃眼里已是刀光剑影,却舍不得说一个“不”字。

她五岁开始便修妇德妇容,完全被家族按照后妃标准培养。京城名门淑女之中,只有一个王嫣堪与媲美。得知后位旁落,不知多少夜里暗咬银牙。不料她的敌手竟换成了燕家默默无闻的次女。燕脂的美貌固然让人惊艳,可就像一座冷冰冰的玉观音。娘早就说过,对待男人要像父亲一样崇拜,像儿子一样呵护。太过矜持的女人,不会得到男人的怜爱。果不其然,一个月来,皇上几乎夜夜宿在她紫宸殿,却将皇后禁足于未央宫。

她知道自己已成了全后宫的公敌,可心里一直暗暗欣喜。满心以为有帝王的宠爱,有娘家的支持,只要怀上子嗣,便可登上那鸾凤铺就的宝座。

今夜燕脂一出现,她的心便慌了。明眸善睐,宜嗔宜喜,就像突然被高人开了光,整个人鲜活的不可思议。一晚上,她幼稚,恣意,不顾礼法,而皇上,竟然都能容忍。她的手,竟然能弹出那样的琴音,枉她自负琴棋无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怕了,她贪恋这个男人。她贪恋他的容貌,贪恋他的身体,贪恋他的笑容贪恋他的温柔。因为有了痴念,所以恐惧。

她不怕自己被拂了颜面,底下多少人暗暗笑话。她只怕身后的男人,真心难测。

皇甫觉把她揽在怀里,拿着酒杯一口一口喂她。贤妃微笑退下,面色自若。她跟了这个男人太长时间,知道亵玩的女人只是玩物。

皇甫倾城几个挽起袖子,开始划起酒令。

堂上依旧轻歌曼舞,不知有几人真正欣赏。

水面雾气渐起,从雾气中涌起点点白光,不知何时,已悄悄临近廊前。竟是百朵千瓣莲,随波飘荡,莲蕊俱是烛火,映得莲瓣片片晶莹。其中更有一朵大莲,莲瓣竟然次第开放。有飘渺的歌声传出,众人不知不觉放下酒杯,凝神细听。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歌声轻灵曼妙,飘渺无定。随着莲瓣开放,渐渐清晰。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千点烛火簇拥着一朵徐徐开放的白莲,莲心有一少女婆娑起舞。转合起承,俯卧仰就,翩翩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舞姿曼妙,歌声清越,“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月上中天,繁星万点。疑是苍穹倒转,仙子谪落人间。皇甫觉似是瞧得痴了,双手已是松开怀中娇躯。淑妃脸色苍白,只是痴痴望着他。

舞已渐歇,歌声渐悄。“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莲瓣又悄悄合拢,莲中人俏俏立于中间,明眸皓齿,盈盈一跪。

皇甫觉目不转睛,神色几许怔忪。见莲瓣合拢,渐渐远去,伸出右手,似欲挽留。

淑妃的心慢慢下沉,她瞧见了贤妃唇边得意隐晦的笑,也听到了身后一声幽叹。她只能紧紧环住他的药,换上明媚的小脸,语带嗔怨,“皇上,她有臣妾好看吗?”

皇甫觉看着她,眼中有些许迷茫,渐渐清明,捏捏她的下巴,“嫣儿丽质天生,旁人自是不及。”

他缓缓一笑,看向席上诸人,“良辰美景,不能虚设。你们已听了最好的曲,看了最好的舞。都散了吧。”

掐丝珐琅莲花镜,镜里美人神色认真。

极细的黛子螺将远山眉描得极长,桃花酿成的胭脂慢慢挑染。乌发松松斜挽,鬓角只压一朵桔梗海棠。牡丹凤凰纹浣花拖地长裙,轻轻一旋,满室生春。

她轻轻一叹,眸中几许轻愁,“琥珀,我老了吗?”

琥珀将她腰中丝绦细细理好,笑着说道:“主子自然不老,宫中有几人能比得上您的容貌?”

“皇后呢?”她问道,急切的探究着琥珀的脸色。

琥珀温柔的看着她,“在琥珀心里,主子是最美的。”

她满足的笑了,喃喃说道:“琥珀,你真好。”玉臂藤蔓一般缠上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呵气如兰,“琥珀,淑妃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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