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女儿回来了,想着也是时候跟女儿说说陈七郎的事情了,便让人将甜瓜儿抱进内室去,她则拉了女儿在一边坐下。
“阿妩也走了?你二姐姐呢?”陈氏见女儿脸上有细密的汗珠,知她累着了,便抽出帕子给她擦汗。
“妹妹呢?又睡着了?”谢繁华小脸红扑扑的,显得一双眼睛更亮了,她一直将头往里伸,说着话就要进内室找妹妹玩去,陈氏抓住了她。
“枣儿,娘有话跟你说。”陈氏重新将女儿拉坐在跟前,望着她明丽的小脸道,“你大伯母今儿跟娘说了要帮你说媒,娘想跟你说说。”
一听到说媒,谢繁华兴致就有些蔫了,垂着脑袋道:“娘应了?”
“你不同意我哪能应?”陈氏搂着女儿,用手去捏她粉嫩嫩红扑扑的小脸,“别板着脸了,那孩子我刚刚见过,出自金陵陈氏,今年十六岁,模样品行都没得挑。如今在南山书院念书,听他的意思是打算明年参加秋闱。”
“金陵陈氏?”谢繁华不由蹙眉,想着刚才在假山那边遇到的一位少年,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跟自己娘亲坦言道,“刚刚我跟阿妩去假山那边说话,后来阿妩说她想一个人呆会儿,我便先往回走,路上发现一个人跟着自己,娘,那个人就是您说的陈七郎。他说是给您请安才来的后院,后来又见花园里头清净,便呆着了。”
陈氏问道:“那你是见到他了?你觉得如何?”
谢繁华脸早红透了,只转头望向一边去:“娘不是说瞧中了李家表哥吗?如今怎么又看上那陈七郎了......”
陈氏不好跟女儿直接说穆氏的不好,只能道:“人总得需要比较才能瞧出谁更好,陈家家丁单薄,你去了,便是当家主母,家里事情又不多,能自个儿做主且还不累,将来陈七郎高中了,你也一样能得个诰命夫人。当然,你若是不喜欢,娘也不为难你,只不过那李世子......”说到这儿,陈氏还是觉得有必要点了点女儿,“你上次去唐国公府的时候,有见到李夫人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否好相处?”
谢繁华回道:“只见着了李家二夫人,瞧着样子,目前李家似是李二夫人在当......娘,是否今天李夫人来找你了?”
陈氏点头,但也不愿跟女儿多说,只道:“这事儿你先好好想想,往后再说,你要是累了,便先回屋歇着去,左右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
谢繁华确实贪觉了,很没形象地在自己娘跟前打了个哈欠,方才起身告别。
回了自个儿屋子,先吩咐小丫鬟去烧热水,舒服地洗完澡,才沉沉睡过去。
睡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她迷迷糊糊起身打帘子问道:“金贵,现在什么时辰了?”凑着鼻子嗅了嗅,似乎闻到了香味儿,她伸手按住咕噜噜直叫的肚子道,“煮了粥吗?盛一碗进来我吃。”
外面没有回音,不过确实有人端了碗粥走了进来,谢繁华看清来人的时候,顺手捡了个枕头就砸过去。
“卑鄙无耻!”她银牙紧咬,恨不得跳过去掐住那人脖子。
李承堂躲过枕头,从容不迫走到床前坐下来,将自己刚刚亲自煮好的白粥端到谢繁华跟前:“饿吗?吃了吧......我喂你?”
谢繁华没有理会他,只将那字据找了来,甩到他跟前:“不守信用的小人!说好了成亲前你不许再进来的,你不守信用,叫我今后如何相信你?”越说越生气,最后直接化身五爪厉鬼,“你根本就不珍惜我,不在乎我的清誉。”
李承堂看着她,忽而就抿唇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道:“这么说,你还是没有变心的?愿意做我妻子?”
谢繁华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儿母亲说的陈七郎的事情,不由望着李承堂:“你知道了?那你母亲跟我母亲说了什么?以至于我娘突然就改了态度,总之都是你不好。”
说完她将头扭向一边去,有些赌气地撇起嘴。
李承堂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歪身坐下道:“别生气了,我亲手给你煮了白粥,我喂你吃点。”见小姑娘还是扭着头不理会他,那小胸膛起起伏伏的,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他则直接用汤勺舀了白粥吹了吹,递送到她嘴边,“乖,张一张口。”
谢繁华扭头看了他一眼,他此时也正侧着脑袋,脖颈处青紫的一块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你怎么了?”谢繁华伸手指着他脖子上的伤,眼睛瞪得圆圆的,有些不信的样子,“还能有谁敢伤了你?”
李承堂眼睛黑亮,里面攒着一丝笑意道:“我祖父给打的,不过,他也是为着我好。只要能娶着你做妻子,别说是挨打了,哪怕战死沙场也是值得的。”
“你又胡说......”谢繁华不知道怎么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微微低着头说,“你若是战死了,岂不是叫我守了寡?这便是你的真心?你要是真待我好,往后别提死了,我听着害怕。”
“害怕失去我?”李承堂不放过机会,目光胶在她脸上,唇边笑意也更深了,“既然是夫人下了命令,我便不敢死了,往后你叫我生我便生,你若是哪日瞧我不顺眼了,你便取了我的命吧。”
“谁要你的命了......”她嗔他一眼,小心翼翼伸手推了他一把道,“你快走吧,我不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我看着你把粥喝了就走。”他又挨近了她一点,将一碗白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