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碗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吓得跪在一边的白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不知道为何,为何明明刚刚袁大哥已经不生气了,何故又生了气?
她已经忘记害怕了,只是有些紧张地抬头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她还跪在地上,身子有些软,他则高高在上,腰杆挺得笔直,垂眸看着她的眼神满满的鄙视不屑。她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望着脑袋,卑微地望着他,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何而生气。
陈家宅子不大,而袁嗣青一向喜静,所以每到半夜的时候,宅子里都静得很。
饷孀匀皇怯醒诀咝∝撕蜃诺模听得书房内有大的动静,而且还是碎了东西的声音,自然有小丫头跑着去找了老太太。
袁嗣青已经下定决心,今天晚上必须要将赵家母女打发出去,她们若是没钱,他可以给她们钱,让她们去赁间屋子也好,购置一间也好,或者是收拾收拾东西回扬州老家也好,总之他这里是不再欢迎她们了。
这样一想,袁嗣青也铁了心,径直走到门前,将书房的门打开。
外面院子里已经站了几个下人,丫鬟小厮们见到主子开了门,又立即低了头,只静静站在一边。
白氏有些傻眼了,她只微微瞥了一眼,则又尴尬地低了头。
她依旧跪着,她不想动,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赵阿妩陪着母亲一起熬了粥后,听飞花说老太太还没有歇下,则直接去了老太太那里,陪着老人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直到有下人来报说,老爷在书房了摔碎了东西,她才有些紧张地扶着老太太往书房来。
陈老太太由赵阿妩跟飞花搀扶着,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刚跨进这座院子,便见儿子站在门外边,那赵夫人则跪在书房中。这么大晚上的,府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儿子跟这白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阿妩见自己母亲是跪在书房中的,不由心中一颤,丢了老太太的手,大步跑着过去,她想要将自己母亲扶起来,奈何白氏已经双腿已经软了,任自己女儿怎么拉着她,她都站不起来。
陈老太太走到白氏跟前,望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又望向袁嗣青,叹息道:“你不吃就不吃,何故摔了东西,你瞧将她吓的。”瞪了儿子一眼,又转身去扶白氏,“孩子,你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袁嗣青冷着脸对外面一众低头站着的奴仆道:“你们都退到院子外面去,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
说到底,他还是怕此事传了出去会被阿皎知道,他不想让阿皎担心。
吩咐完下人,袁嗣青则反手将门关上,然后亲手扶着老太太于一边坐下。
又冷声吩咐道:“阿妩,飞花,你们先出去。”
赵阿妩心里知道,多半是事情败露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此时她又怎么能丢下自己母亲一个人呢?
主意是自己想的,娘亲根本不知道,如今事情败露了,自然不能叫娘亲一个人面对。
但是,若是自己承认了,会不会袁叔叔再也不会待自己好了?
赵阿妩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眸光中有晶莹的泪花,眼中水泽凝成大颗泪珠落下,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她哭得满脸是水,只是将自己母亲紧紧搂抱着,冲着袁嗣青拼命摇头。
她也不说话,只是拼命摇头,眼中滚烫的泪水扑朔朔流下。
袁嗣青眸子很冷,气势很强,他打发赵阿妩走,不过是觉得她还是个小姑娘,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不适合让一个小女孩听到。可既然他不愿意走,袁嗣青也没再管她,只朝飞红使了个眼色。
飞红望了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朝她微微颔首,她方才出去。
陈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不是昏聩之人,而且她心里也清楚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这白氏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情,阿青断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给白氏难堪的。
见该走的人都走了之后,陈老太太望着袁嗣青道:“阿青,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们母女先起来吧。”
袁嗣青冷瞥了白氏母女一眼,淡声道:“我从来没有让她跪下。”
陈老太太觉得人家也不是下人,就算确实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可看在她们母女陪了自己这么些年的份上,也不该跪着的,便亲自伸手去扶道:“你们母女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如果是阿青的错,我老太婆定然会替你们讨个公道。可如果是你们的错,我也同样不会包庇护短,且都起来说话。”
赵阿妩也不愿意自己母亲低人一等地跪着,便扶着道:“娘,咱们又不是下人,又没有犯错,跪着做什么,起来。”
连拖带拽,将自己母亲扶坐在一边,那边袁嗣青也落座。
袁嗣青很忙,不想在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上多费唇舌,便直截了当道:“我给你们一笔银子,你们母女搬出去住。”
白氏原本已经不哭了,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又哭得肩膀都耸动起来。
赵阿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一副贞静贤淑的模样。
陈老太太问儿子道:“京城这么大,她们母女在这也没有亲人,你让她们去哪儿购置房屋去?当初她们来京城,也是冲着咱们来的,她们也是可怜的,无依无靠,能帮衬着也该帮衬着些。”
袁嗣青道:“娘也觉得这样不妥,那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