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夏盛廷心内跟有猫爪子在挠一样,痒痒的。
谢容华见自己的同窗好友一时间似乎陷入沉思之中,知他是有心事,而且多半还是跟三妹妹有关的,便也不说话,只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便兀自走去招呼其他客人去。
正在夏盛廷沉默间,赵桂氏打内宅匆匆跑进大厅,瞄了一眼,便直接往夏盛廷这边来,笑着拱手作揖道:“夏公子,刚刚我们太太跟夏夫人一处说话的时候,总是提着夏公子您呢,这不,就差老奴来请公子了。我们太太跟夏夫人如今在宝云阁絮家常,夏公子您请随奴走一趟。”
要说这赵桂氏是如何认出夏盛廷的,不过是因为谢繁华回家的时候带了许多扬州乡下的土特产,陈氏命赵桂氏去给夏家送过。那天赵桂氏送完礼物又跟夏夫人寒暄了几句,好巧不巧,便遇到了打外面回来的夏盛廷。
当时的夏盛廷已经是进士出身,才华自是不必说了,就那模样跟俊逸的身姿,别说是春闺待嫁的姑娘,就是赵桂氏这样的妇人,也是瞧了不愿移开眼睛。赵桂氏回来便跟陈氏说了,将这夏盛廷好生夸了一番,也正因此,陈氏迫不及待想要立即定下这门亲来。
虽则那夏敬松已经在翰林院呆了很多年了,一直也只是做一些文书撰写的工作,无甚前途,但这夏盛廷好歹是沾了个官家之子的身份。加之本人自身条件优越,在京城自然炙手可热,陈氏可不希望这样的好女婿被别人抢去。
所以,丈夫一回来,陈氏就将女儿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此番一边着赵桂氏去叫了夏盛廷,另一边也命一个小丫鬟去找女儿了,谢繁华打自己爹爹那边回来,没见到舅舅有些沮丧,换回了女儿装便寻着自己母亲来。走到半路上,刚巧遇着来寻人的丫鬟,那丫鬟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跟自家小姐说了,谢繁华一思忖,没有立即去陈氏那里,而是折回自己院子去。
那丫鬟急道:“小姐,太太找您呢,您不去吗?”
谢繁华只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地挥手道:“你去跟太太说,既是见客,我自然要好一番打扮,一会儿就来。”
小丫鬟将谢繁华的话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陈氏听了抽帕子掩嘴笑说:“这孩子,想必是害羞了,寻了个由头偷偷躲了回去。”
夏夫人年长陈氏几岁,四十出头了,身体有些发福,而且眼角处很明显都有细纹了,比不得陈氏风韵犹存。她端端坐着,瞧着陈氏,笑得温和:“姑娘家该是矜持些的……”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好歹自己是长辈,这谢三姑娘再矜持,听得自己来了也该是来请个安的。
如今她只差了丫鬟回了话,很明显是没有将她这个未来婆婆放在眼里。
夏夫人虽是农家出身,可骨子里有几分傲气,当年村里同辈中就夏敬松一个读书人,是香饽饽,她是想尽了法子才嫁进夏家门的。之后,便是拼了命做活挣钱养家,不但要伺候年迈的公婆,还得伺候丈夫的一应吃穿用度,后来添了夏盛廷,日子过得更是捉襟见肘。
但好在夏夫人身体健壮,再苦的日子她都能熬着,一门心思供着丈夫,只为了争口气。
好在丈夫是考中了进士,但丈夫资质平庸,就算考取了,也无甚前途。因此,夏夫人便又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无论严寒酷暑,都陪着儿子念书,亏得儿子是个成器的,如今这夏夫人腰杆子可算是能够挺直了。
陈氏跟夏夫人是同乡,小的时候陈氏不认识夏夫人,但是夏夫人却是认识陈氏的。陈氏家境在同村中算好的,她爹爹是秀才,娘亲在村里头绣活是出了名的,陈家又只这一个独生女,爹娘都娇宠着陈氏。
陈氏打小便娇养着,模样也生得跟天仙儿似的,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打小就是出了名的小美女,也一度叫夏夫人暗暗嫉妒过。所以说,夏夫人一心想叫儿子娶谢繁华,一方面是想要攀附谢家,另外一方面,也是有跟陈氏比着的意思。
任你年轻时候貌若天仙万人追求,任你嫁入侯府众人羡慕,如今你的女儿还不是得嫁给我的儿子。往后我是婆婆是长辈,你女儿做媳妇的,还不得毕恭毕敬地伺候着我。
想到这里,夏夫人腰杆挺了挺,面上微微含笑。
陈氏本性单纯,自然想不到,这夏夫人还有这样一番算计。
没一会儿功夫,赵桂氏便匆匆跑了来,气喘吁吁道:“太太,奴已经将夏公子请来了。”说完静静站到陈氏身后去,同她一起看着夏盛廷步履优雅地从阳光下踱步而来。
秋风轻轻拂过,夏盛廷石青色的长袍被吹起一角,露出里面白色中裤。中裤松松款款的,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靴子,靴子包裹着圆润紧实的小腿,夏盛廷不疾不徐,待得走到长辈们跟前时,弯腰行了一礼。
陈氏知道这夏家小子名扬京城,却不知道是这般出彩,赶紧唤他起身。
细细打量一番,陈氏夸道:“怪道京城里那些名门千金都吵着要嫁你为妻呢,原来贤侄是这般出彩的儿郎,这样看来,倒是将我们谢家儿郎都给比下去了。”
夏盛廷在长辈面前极为恭顺有礼,谦逊道:“侄儿跟谢家儿郎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陈氏指了指一边说:“你且先坐下,喜欢喝什么茶?我命丫鬟婆子煮去。”
夏盛廷于一边落座,温和笑着道:“多谢侯夫人厚爱,只是晚辈刚刚打前厅来,喝了茶水,不必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