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如今势单力薄,为了权势,也断然要取得江南世家的信任。
这样一想,五公主觉得她哥真是可怜,先是用假身份独自漂泊在外,身边连个知冷知暖的人都没有,好不易有位放在心里疼的姑娘,却还不能娶她为妻。也不知道哥哥是个什么意思,她得回去问问才好。
五公主有些坐不住了,只交代了云瑛几句,她则飞快赶回宫里去。
云瑛坐在五公主刚刚坐的地方,微微笑着道:“你别理她,她有的时候就像疯子似的,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云瑛跟五公主打小就好,两人相处的时候,彼此就像是朋友,没有君臣之别,所以云瑛敢这样说五公主。
可要是五公主知道云瑛在谢繁华跟前说她是疯子,少不得要揪着她一顿好打。
见着云瑛,谢繁华心情很好,云瑛性子爽朗,丝毫没有世家千金的娇贵,两人还意趣相投,在一起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谢繁华上下打量云瑛一番,见她衣着颇为奇异,不免好奇道:“你怎么穿成这样?是打哪儿来的?”
云瑛眼睛亮了亮,正欲要与谢繁华说上一二,却见屋里头还有小丫鬟在伺候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谢繁华明白云瑛的意思,便吩咐丫鬟道:“我肚子饿了,你们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来,都出去吧,不必伺候在跟前。”
小丫鬟们鱼贯而出后,云瑛这才说:“枣儿,还记得上次你我打猎之后,我跟你说要引荐你给五公主认识的话吗?”
年前一次,谢繁华因得李家表哥一匹良驹,便磨着二哥跟李家表哥陪自己去城外打猎,城外刚好遇到云瑛跟她的两位兄长,几人便结伴狩猎。
谢繁华自然记得,点了点头道:“那次你我皆是拼了力气去打猎的,二哥跟李家表哥则是在让着我们,你我猎得最多,你当时还挺开心的。说是要将我引荐给谁,当时问你,你又卖关子没说,后来才知道是五公主,却是没想起来细问了。”
云瑛笑道:“亏你还记得这般仔细,枣儿,那你知道为何吗?”
这云瑛这样一问,谢繁华倒是愣住了:“为何?”难道不是因为赏识自己喜欢自己吗?
却听云瑛既兴奋又神秘地道:“枣儿,你跟京都城里其它世家女不一样,你聪慧却又不十分精明,你善良却又不烂好人,你也不虚伪,很多时候,跟你一起玩都觉得很开心。”她稍稍顿了一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繁华看,轻轻道,“也叫人放心。”
谢繁华越发不懂了:“阿瑛,你便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说了吧。”
云瑛严肃道:“你应该知道,几年前的时候,整个中原闹饥荒,虽然圣上命开仓放粮,可还是僧多粥少,饿肚子的人比比皆是,当时死了很多人。”
这件事情谢繁华自然知道,就是三年前,当初周庭深刚刚到古阳县上任的时候。头一年闹饥荒,第二年便发大水,百姓们根本没收成。当时谢繁华是菩萨心肠,也见不得周哥哥为此事烦恼,便求着舅舅将家里屯着的粮食全拿出来救济古阳县四周百姓。
当时陈家不但做生意,还是当地最大的地主,粮仓里屯着好些粮食。可粮食再多,分到每个人的碗里,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最后粮食分给了百姓,谢繁华自己还饿了好几天肚子呢。
她还记蹈绺她说,做好事自然是好的,但是做好事一定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否则自己小命都丢了,往后还能成什么事?那是周哥哥第一次那般亲密地跟她说话,那个夜晚,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想着想着,眼眶又热了起来,里面湿润润的,谢繁华心也跟着疼起来。
转头望着云瑛,谢繁华轻轻点了点头道:“我记得的。”
云瑛不明白谢繁华为何话说得好好的就哭了,只当她是有怜悯之心,倒是没放在心上,只继续说:“记得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我跟五公主去城外骑马打猎,当时在一个很大的树洞里面遇见很多逃难的百姓。五公主心善,不但给那些百姓请了大夫,还拿了很多吃的给他们。五公主在城外有一处宅子,便将那些逃难的百姓安置在那里,后来又不停带回很多落难百姓,可不知怎么的,五公主后来带回来的,都是一些小姑娘。饥荒过后,那些人都回家种地去了,偏生那些小姑娘个个都愿意跟着五公主,都不愿意回家去。”
谢繁华小脑袋飞速运转着,听云瑛说得神乎其神,比她往日看的那些话本子还有精彩,便急急问道:“为什么?五公主为何只留下那些小女孩?”
云瑛道:“虽然我常常跟五公主呆在一起,但是公主有的事情我也了解得并不是很多,还是她后来跟我说了,我才知道。”说完,她凑到谢繁华耳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