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无动于衷,看着疯婆子一样的万淑萍,皱了皱眉,冷声道:“昨日里你在沈府的事儿,我这老婆子也有所耳闻,当真是将秦府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你那个姐姐的事儿,莫要去插手打点!秦府已然是水深火热,这样做派上不得台面,心胸狭隘的亲戚,咱们秦府自要少沾,莫让这些人累及秦府。”
万淑萍脸色煞白,秦老夫人是要她与娘家断绝了关系!
万淑雅被关进大牢,她原是不想管,万淑雅在沈府为了推卸罪责,紧咬着她的女儿不放,心里本就有气。奈何父亲与母亲一同亲自上门,请求她莫要与万淑雅计较,她就是性子激烈的人,就算万淑雅穷凶极恶也是她的姐姐,姐妹之间定要守望相助。
她看在年迈的父母脸面上,便伸手相助。
“母亲,我不会管!她还有宁伯侯府呢!我父母也在为她奔走,轮不上我这做妹妹的帮忙。”万淑萍立即摘清了与万淑雅之间的牵连,生怕秦老夫人不信,赶忙说道:“母亲,您对昨日沈府的宴会有所耳闻,定然知晓姐……万淑雅她将杀人的罪名推到瑶儿的身上。我再不济,也晓得亲疏远近,瑶儿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她若将我当成妹妹看待,便不会推出瑶儿给她背了黑锅。她这般不仁义,也就休怪我无情了!”
秦老夫人微垂着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冷笑不已,万淑萍为了利益,弃了亲生女儿。为了保全自己,舍弃娘家族亲。倘若秦府终有一日遇难,她是否会弃之不顾,收拾包裹逃之夭夭?
秦府要的是能共患难的儿媳,不是共富贵的人。显然,万淑萍不是她想要的媳妇儿,这么些年虽然她忙里忙外的打点秦府。她心里却有一本亮堂堂的账,万淑萍可没有少从公中账上做假,划了银子中饱私囊。
倘若万淑萍为了娘家,与自个力争到底,倒还会高看她一眼。
“行了,蕴哥儿与老爷子都在明德堂。紫玉将人带过去!”秦老夫人也随之起身,拄着拐杖去往明德堂。万淑萍向来不得她的心,而今更是没有一丁点令她满意,嫡出的女儿并没有给秦府带来多大的作用,嫡长子原是对他寄予厚望,却双目失明。剩下的一个最小的女儿,老夫人笑得意味深长。
秦夫人一怔,蕴儿在明德堂?他去明德堂作甚?
心中留有几分侥幸,蕴儿也在那里,是否不会重惩了她?想到此,秦夫人麻利的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去了明德堂。
明德堂沉重的大门开启,一股阴冷之气袭来。
秦阁老与秦蕴一同入内,待最初的黑暗过后,呈现在二人面前的便是大殿之上沉香木供桌,供桌后面无数的灵牌,一股庄严穆之气迎面而来。
秦蕴不由自主的收起了身上的散漫,神情敬畏。
丫鬟将殿内的烛火点燃,秦阁老点燃香火,跪拜了祖先的灵位,对秦蕴道:“可知今日为何要开启这明德堂的大门?”
秦蕴穿着一袭青布衫,眼睛的部位仍旧蒙着纱布。殿内点不点烛火,对他来说都一样。
“母亲已经不配为秦家的嫡长媳。”秦蕴神色平静,他生来便被家族寄予厚望,承载着祖父与祖母的希望,将秦府带上另一个高峰。可惜,他时运不济,未能大展抱负,遭逢新帝登基,摄政王执政。而这一切祖父始料未及,当初压错了宝,摄政王又岂会不知?秦玉瑶的作为激怒了摄政王,这才会敲打秦府。派他去押送粮草,最后……秦蕴摸了摸眼角纱布,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他成了一个废物!
秦阁老心中欣慰他看的明白透彻,看到他眼前的纱布,眼底流露出惋惜。秦蕴是秦府这一辈最出色的嫡孙,而秦玉瑶也极为知书达礼,万淑萍生养的一双儿女都有大出息,正是因此,无论万淑萍多么失仪,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虽然儿女的前程渺茫,万淑萍安分守己,秦府保她晚景无忧,可她却净做些令家族蒙羞的丑闻!
“蕴儿,你该明白秦府不如往日光鲜,祖父虽是内阁首辅,可如今却不得摄政王器重。当初祖父若是听你一言,没有暗中投靠太皇太后,也不会趋居江阁老之下。”秦阁老话语中有淡淡的可惜,却并无悔过之意。过去的事情,再后悔都是无济于事!
就如当年秦舒白执意要娶万淑萍,即使知晓万淑萍不是合适的人选,他还是同意。而今,秦府需要重新得到摄政王的重视,那么必定需要打入摄政王的内部,最好的法子便是联姻。
而秦府最出色的秦蕴双目失明,断送了仕途,旁的世家贵女断不会嫁进来。那么舍弃的也就只有万淑萍!
“蕴儿明白。”秦蕴面无表情,从他开始接受他看不见的那一刹那,便学会了认命!
秦阁老点了点头。
“截粮草的是贤王。”秦蕴搭在扶椅上的手,骤然捏紧,手指骨泛白。心中的恨意汹涌,他原以为是强盗,可惜那些盗贼根本就敌不过那么多的精兵!
他之前也同样的认为,那些摄政王给他的士兵不过是普通的,后来才知晓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乔装成普通的士兵护送,这样没有透露了底细,会杀盗贼一个措手不及。怎奈他太信得过贤王,强盗来的时候,他便跟着贤王的人走了,留下摄政王的士兵在那里对抗盗贼。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贤王的人将粮草运走,射杀他!
幸好他躲过了一劫,却瞎了双眼。
可笑的是他回府的时候,调整好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