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束发,额间鬓角垂落几缕墨发搭在胸前。一张薄薄的银白面具,遮掩在面上,闪耀着清辉。漆亮如墨玉般的眸子,幽深宁静的望来。晨风吹着他的衣袍作响,轻轻一拂,身姿顺势转过来笔直站立。
清如竹,淡如莲。
水清漪猝不及防的遇见他,心底松弛的那根弦,骤然绷紧。拉伸到极致,几乎要绷断!原本清雅的笑容凝滞,僵硬在脸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听不到周边的任何声响,呆呆楞楞的盯着他。
拢在袖中的手指根根收紧,适才发现四肢冰凉一片,血液逆流。触及到他那幽黯的眸子,水清漪将他这清冷无情的模样,与前世在她身旁耳语的人交叠,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他。心里有着一股子冲动,想要问他,为何许诺了她,给了她希望、幻想。却在下一刻将她遗弃,把她推入死地!
心底悲凉愤恨怨气交织,直冲她头顶,几乎要喷薄而出。在关键的时刻,深深的遏止住!没有见到他之前,心里虽怨但是恨得没有这样深刻,只当前世是荒唐一梦,给她上的一堂课。但是见到了,终究……她不是圣人。
理智稍稍回笼,眼底有着凄清,这又能怪得了谁?终究是她自己愚蠢,心存妄念,错信了他才害死了自己。好在!好在她还活着!还能改写了前世所犯下的错误!这一世她定然不会让水府一家如愿,做他们攀权附贵的棋子,嫁入静安王府!
“小姐,小姐……”绣萍见水清漪呆愣的盯着世子爷,手足无措,毕竟她方才口不择言编排他的话被逮个正着。想着关于世子爷可怕的传言,心尖儿颤了颤,想要小姐拿个主意。
水清漪兀自沉浸在自个的思绪,被绣萍这一唤,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身子僵硬的紧绷着,松开掐着的手心,汗渍浸湿伤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彻底的清醒。敛去眼底复杂的思绪,福身道:“世子莫怪,婢子失礼了,是我管教不严。”前世的因果报应,全都是她咎由自取。他也曾提醒她莫要动情,是她充耳不闻。
抬眼,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水清漪眸子微微一闪。心里愁思百转,也没有畏惧,强忍着他令她难受的目光,直直的望过去。
相隔那么远,清晰的看到他的唇瓣泛着青紫,白皙的下颔,凝结着细细密密的薄冰。前世里,极少见到他。见到他的时候,不曾戴着面具。只有偶尔几次,见到她找来时,匆匆的带着面具,背转着身子没有直面她。
如今想来,隐约生出一丝古怪,炎炎夏季,烈日当空,身上竟然还结冰?难道那时候他脸上也结冰,不愿给她瞧见?这样想着,嘴角一弯,笑得说不出的讥诮讽刺。
“无碍。”声音仿佛高山流水,悠远清淡。又如冰玉碎雪,冷澈动听。只是静静看着她的眸子里有着深思,倘若不曾错看,她虽然隐藏得极好,那深处的恨意与怨气,一闪而逝,随后便是一片平和,似乎想通了什么,却依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眉头微蹙,他是第一次见她,为何会有这样的神色?
片刻,眉头便舒展开来,只当她是不满这场婚事。
水清漪心里觉得他心里肯定很介意,故作大度,等到时候留在一起再算账,直接弄死她。想到此,就觉得他无比的虚伪!
见他打算离开,忽而开口道:“我去年算过命。”
长孙华锦脚步不停,却是放缓了。
“大师说我命硬,虽然算是个富贵命,但是克夫。”水清漪见他倏忽停顿步子,心里有一瞬的紧张,毕竟长孙华锦不是简单的人,心机城府深似海,她稍稍一不注意,就会露了馅!而要坏了婚事,必定要从他这里下手。“开始我还以为是门好亲事,众人竞相攀附的静安王府,相中了我这名不见正经的人做媳妇,不免有些惊讶和欢喜。见到世子爷这一刻,这些欢喜都变成了惊吓与害怕。你这病歪歪的身子,莫要成亲没有多久,就被我给克死了,守活寡。”话落,衣袖被重重的一拉。
水清漪扭头,看到绣萍吓得惨白的脸,惊恐的对她挤眉弄眼。微微抿了唇瓣,并没有多做反应。虽然没有打算报复,但是前世的一些事依旧历历在目,想得通,却做不到,终归有点怨。此生是不能够与他和平相处!
见她不以为意,绣萍心里着急,差点要吓傻了!我的好小姐,女子的名节重如性命,怎得能这样子乌须有的诋毁了自个的名节?就算是真的,人家藏着还来不及呢!
长孙华锦浓墨般的眉头微挑,幽黑漆亮的眸子散开一抹涟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缄默不语。
水清漪见他不信,顾自说道:“倒是忘记一件要紧的事。你奇丑无比,谁知新婚之夜我睡你身旁,会不会半夜里起身被吓死?可见你也是个克妻的!”她记得长孙华锦最厌恶旁人拿他身体和容貌说事,这会子自个犯了两样。他定是会厌恶她,从而退亲。 医妃狠凶猛:t./jbwd
绣萍哆哆嗦嗦的拉着水清漪,捂着她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要人命的话,惹恼了世子爷坏了亲事,到时候老爷夫人可不会饶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
“即然如此,何必害了他人?”长孙华锦眼底惊诧一闪而逝,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些话。
水清漪一怔,没有料到这会子他气性倒好,还会反击!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水清漪眼波微转,清浅的笑道:“那大师说我富贵逼人,是要一飞冲天的人上人。世子爷,您可是北齐国匹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