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侯府闹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老夫人从醒来开始,便一直吵闹,让郑一鸣进宫求皇上说情,他是犯糊涂了,没有要皇上收回爵位,恢复白身。
郑一鸣安然睡在床榻上养伤,对老夫人的话,充耳不闻。
老夫人气急,不管不顾的捶打郑一鸣,拖拽他下床,逼迫他进宫。
郑一鸣即使痛得如刀割肉,依旧不肯松口。
老夫人绝望了,看着半死不活的郑一鸣,瘫坐在床边大哭。细数她这些年来的辛酸,为了怕他父亲犯浑,与妾侍生下子女夺去他该属于他的爵位,甚至不惜将他的父亲赶离侯府,不承认他纳的妾。
老侯爷便经常不回府,宿在圈养外室的别院中。
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郑一鸣咳出一口血沫,被老夫人折腾得受了内伤:“你不过是为了这侯府的尊荣。”毫不留情的戳破老夫人心底最深处的yù_wàng。
老夫人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的看着郑一鸣。她的确是怕年老色衰,地位不保。即便事实是如此,被郑一鸣当面点穿,面上火辣辣的,似被扇了一记耳光。
“胡姨娘有了身孕,你怕了,她二八年华,你已经是昨日黄花。父亲年纪越大越糊涂,简直将胡姨娘疼至心窝。你开始暴躁,无端发火,等听到有人说胡姨娘肚子尖尖是男孩,你忍不住了,打算对胡姨娘动手,父亲看穿你的心思,他想要护姨娘和孩子,你想要爵位和富贵,父亲成全你。可你依旧不知足,因为你过的不幸,所以看着我与珮儿相亲相爱,你内心嫉妒,不停的给我纳妾,想要所有的女人和你一样的不幸。如今家已然不像家,你还不肯罢休,非得我死了,你才甘心?”
郑一鸣一直都明白,他觉得他母亲可怜,长期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萧珮没有妻子的温柔,他心中苦闷无处诉说。看到南宫筱的时候,他就将她当成了她的姐姐南宫如烟,倾诉心中的难处。可谁知,她却没有她姐姐的纯良,为了安心留下,不择手段。
郑一鸣心中一时情绪激动,扯动了伤口,痛得倒抽一口凉气,闷声咳嗽。
老夫人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的望着远处。
是啊!
她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如今的地位,她将夫君赶离了自己的身边,将自己儿子的姻缘拆散。
可这又如何?
难道她做的不对么?
是萧珮没有容人的度量,她不过是在她有孕的时候,给鸣儿纳妾。
一个男人,身边怎么能没有女人伺候?
当年她有身孕的时候,老侯爷便是与她的陪嫁丫头好上了。她是为了萧珮好,没有人知道被身边人背叛的那种痛!
“我没有做错!若是没有我,你能坐上如今的位置?我辛辛苦苦为你守来的爵位,你却……你却甩手扔了,这一大家子人,今后怎么活?你说!你说啊!”老夫人双眼充血,侯府的爵位虽然给了郑一鸣,但是大多产业都被他那个爹给带走了,基本就是一个空壳子!
他这几年为了找萧珮,无所事事,都是她的嫁妆在贴补生活。
如今没了,什么都没了!
郑一鸣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塞在老夫人的手里:“儿子不孝,这辈子恐不能给母亲荣华富贵,光耀门楣。您若心中恨意难消,来,儿子这条命还给您。”拿着老夫人的手,匕首扎在胸口的位置。
老夫人双眼蓦然圆睁,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将手里的匕首扔了。歇斯底里的吼道:“郑一鸣,你狠!你比你那无情的爹一样心狠!你这是要我的命!要我的命!”
老夫人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离开。
郑一鸣看着他母亲这模样,心里也难受。可又有什么办法?
他母亲固执己见,他若不手段强硬,她又怎么会认命?
一旁的南宫筱看着这场闹剧落幕,抹去眼角的泪水,轻柔的声音有些责备道:“终归是娘,夫君有何难处,偏生要辞官?娘苦了一辈子,还有短短的十几载,何不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连你也觉得我不应该?”郑一鸣扯了扯嘴角,伸手抚摸着南宫筱柔顺的青丝:“我以为你该是懂我的。”
南宫筱心口一跳,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妾身自然是支持夫君的选择,只是母亲年事已高,经不起劳累奔波。何况,夫君不是一直等着姐姐回心转意?您若是一介白身,便于她恐怕陌路殊途了。”拢在袖中的手指收紧,紧张的等着郑一鸣的回答。若是连萧珮都失了效用,便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
郑一鸣笑了,笑得开怀:“筱筱,你该高兴。以往不是你期许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从今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只是,我的身子如今怕是不能肩挑起重担,劳你多费心了。”
这是断了与萧珮重修旧好的念头?
南宫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事重重的离开了院子。
每日都会定时来探望郑一鸣,直到老夫人收拾东西,将一些带不走的物件变卖了,遣散丫环奴仆,这才知道是真的!
连老夫人都妥协了,她又怎得能说服郑一鸣?
南宫筱思来想去,主动把自己的首饰值钱的东西全都交给了老夫人,老夫人感概南宫筱的可心。
南宫筱说:“母亲,咱们何不求求萧大秀去劝说夫君呢?”
老夫人冷笑一声:“她巴不得咱们落魄。”
南宫筱闭了嘴,与老夫人坐了片刻,便回了院子收拾东西。
不过一日,镇西侯府已经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