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立即反应过来,想到方才的失态,脸色难看。想要笑着缓和一点的气氛,怎么也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看着满脸威仪的老夫人,眼皮子一跳,慌忙说道:“母亲,曲家那边已经谈妥了,华哥儿的婚事不能再拖。若是耽搁了,曲家怕是会恼了咱们,坏了亲事。”
老夫人不咸不淡的说道:“华哥儿的事早着呢,你先将账房钥匙给老二家的,把语儿照顾好再说。”
江氏气得浑身发抖,咬紧了牙关,死死瞪着一旁不显山不显水的曹氏。虽然舍不得将管了十几年的中馈交出去,但是老夫人话里的威胁之意明显。倘若她握着钥匙不放,就要黄了曲家的亲事!
想到自家亲娘的叮嘱,摸出一串钥匙,忍痛的递给曹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弟妹,这家务庞大,可得算仔细了,莫要出现纰漏。”
曹氏岂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江氏素来视他们二房为眼中钉,处处挤兑,若是当真将爵位世袭给了大哥,怕是更加容不下他们!为了儿女,曹氏也要搏一搏。
“嫂嫂,账房先生和各个庄子里头的掌柜,都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我刚才接手,不懂的地方到时候请教你,莫要嫌弃我叨扰了。”曹氏笑吟吟的说道。
江氏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喉间涌出一股腥甜,强压下去,讪讪的笑道:“一家人说两家话作甚?”看了大夫人与水清漪一眼,不甘心的扭头往外走。
水清漪看了眼曹氏,曹氏对水清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个丫鬟慌张的从外面跑来,眼见着与气冲冲的江氏撞上,只见一道白光如闪电而过,‘嘭’的一声,江氏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滑下去,坐在地上,腰背靠在台阶上。面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张开嘴,一口气没有回上来。
“夫人!夫人!”莲花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搀扶着江氏起来。
“缓……缓缓……”莲花这一扶,江氏痛得大叫,倒抽着冷气,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腰间,犹如万根钢针扎刺般的疼痛。
“快传府医!”水清漪看着白色毛发柔顺贴在全身的雪貂,随着它卷曲着身体蹲在她的脚下,毛发倒竖犹如一个雪球儿。一双红色的眼珠儿,湿漉漉的看着她,似乎在邀功。
不动声色的踢了踢它,雪貂举着前爪子抓了抓她的裙摆,水清漪下意识的抬脚避开,恰好看到木架上放着铜盆里的冰块里,倒影着一抹垂落在悬梁的红色衣袂。抬头望去,撞进那一双似乎裹着冰晶透亮的眸子里,见他倒挂在悬梁上,墨发如瀑的垂落,冲她眨了眨眼。
水清漪微微一怔,脚下意识的放下。“吱——”尖利的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水清漪的脚下。
水清漪垂头,嘴角颤了颤,她踩在雪貂的爪子上,雪貂痛得侧倒在地上,双眼紧闭。
装死?
水清漪想到这个念头,睨了眼花千绝。见他耸肩摊手,无奈的摇头。松开脚,见雪貂依旧一动不动,蹲下身想要检查它的爪子伤的如何。但是想到它那一咬,动作有些迟疑。
“清儿?”大夫人知道是这只雪貂吓得江氏跌倒,皱了皱眉,询问的看着水清漪。
“这是花公子的爱宠。”水清漪终究是拿着雪貂的爪子看了一眼,见没有大碍,起身又踢了踢它。
雪貂这会子没有装死,蹲在地上,前爪子合十的放在胸口处,粉色的鼻子微动,水光流动的眸子委屈的注视着水清漪。试探的伸出受伤的爪子,似乎在请求安抚。
水清漪眼角一抽,有其主必有其宠。看着大夫人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再度提脚,还没有碰上,雪貂‘咚’仰倒在地上,高举着爪子,继续装死!
这时,府医神色凝重的进来,禀告道:“老夫人,夫人伤了尾椎,怕是近一月要躺在床上休养。”
水清漪嘴角弯了弯,就见到大夫人含笑嗔怪的睨了她一眼。水清漪舒了口气,担忧的说道:“可有大碍?”
府医叹道:“若是安心静养,倒能全好。若是再伤着,恐怕不能够下床行走。”
被抬着进来的江氏,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的白了。泛青的唇瓣抖动着说道:“把这畜牲给我打死!”
手指笔直的指着装死的雪貂。
目光锐利如刀的刺向水清漪,恨不得将她给分解了报仇!
“谁敢动爷的宠?”
慵懒魅惑的嗓音轻飘飘的落在众人的耳畔,夹着的凌厉之气,令江氏胆寒。僵硬的看着翩然落下的花千绝,面庞如玉,浅浅的笑容愈加的幽深撩人。
雪貂嗖的蹿到花千绝的怀中,血红的眼珠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江氏被盯得头皮发麻,眼底有着惊惧。看着花千绝步步靠近,两眼一翻吓昏了过去。
“还不将夫人抬下去,好生照看着?”老夫人心里明镜似的,明白江氏跌倒是有蹊跷的。看着大夫人与水清漪,这两张七八分相似的容颜,略有些恍惚。
水清漪察觉到老夫人的目光,看到她浑浊的眼底一闪而逝的愧疚与疼惜,微微一怔,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会这样看她?
因为将她拖入这一潭浑水?
隐隐觉得……不是!
探究的望去,老夫人已经看向了别处,疲乏的说道:“你们先回去。”
大夫人突然抱紧了老夫人,微微哽咽的说道:“母亲,女儿不孝,都已为人母,还这般让您操劳。”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水清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