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锥如利箭齐齐朝黑三郎袭去,神色稍紧的黑三郎长尾一甩,便将石锥尽数斩断了b>
但后土又岂会轻易收手。既然石锥不能损敌分毫,那他便要越加发大招才行。
留守在一边的青衣但见温玉的肉身再度起了变化。
他脸上的半边面具不再如淤泥般不停融化了,当他同黑三郎你来我往的缠斗之时,他那狰狞的面具便开始一点点的成型起来。
青衣从未见过如那半边面具一般的面孔,乍一眼看很是庄严沉静,然而那层庄重就如脆弱的糖衣般经不起考验。每当黑三郎以真火将他强行掀起的土墙尽数瓦解之时,那面具便会马上被阴霾所笼罩,但很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它便又恢复成了原来庄严沉静的模样。
他变脸的速度着实太快,叫青衣险些以为自己方才所见的是幻觉。但很快,在见证过无数次转瞬即逝的变脸之后,她终于确信自己所见非虚。
那面具每变幻一次表情,后土发招的威力便会大上一分。初时黑三郎还能游刃有余的予以回击,但很快,他便连抵挡都必须全力以赴了。
地面上的土石皆都为后土的援军,只要他抬手施展自己的力量,原本毫无生气的土石便会咆哮着凝聚起来。
他以碎石枯木为骨架,以黑土为血肉,再以草植泥浆为表皮。当那土石铸就的巨怪即将成型之时,他又伸手撕下右脸上的那半边面具,并将它塞进了巨怪空无一物的眼眶之中。
大量的黑气自巨怪的右眼中飘逸而出,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本该是死物的巨怪霎时有了生气,并开始朝黑三郎进攻起来。
黑三郎面色一沉,连忙以长尾回击。
不曾想那巨怪竟是无所畏惧,哪怕它的身躯都叫黑三郎打散了大半,它也依然锲而不舍的用仅剩的一只手去抓黑三郎。
辽阔的大地为巨怪提供了无穷无尽的援助,黑三郎若是打散了它的手,大地便会自发自动的为它补全一只手;它若是少了一条腿,大地便会为它重塑一条腿。更有甚者,它的每一次补全,便会比原来更加坚不可摧,就如同后土一样。
光是攻击巨怪庞大的身躯是完全没有用的,黑三郎深知自己须得击毁后土安置于巨怪右眼中的力量之源方可彻底摧毁它,但他既知道这点,制造巨怪的后土又岂会不知?是故每每黑三郎出手攻击巨怪死穴之时,巨怪便会以一种和庞大身躯不复的敏捷闪避开来。
地心的熔浆皆都朝着巨怪喷涌而来,巨怪身浴熔浆却未曾融化,相反,在真火的反复烧灼之下,它的躯体反而化出了更为坚硬的盔甲。
青衣眼看着黑三郎越发难以抵挡巨怪的攻击,便不自觉蹙起了眉头。
时间仿佛已经站在了后土这边,黑三郎同巨怪对峙的时间越久,他能赢的几率便越小。
后土每时每刻都在变强,他以自己隐藏的力量一点点的改造温玉的肉身,好使这个留着一半凡人血脉的器皿更加契合他的精魂。
大地之魂已经在蠢蠢欲动,天地间所有的山川平原皆都在回应后土的呼唤,一切草植树木都如蒙受了地灵的恩泽一般疯狂生长起来。
但就在这般普天同喜的时刻,目睹一切的青衣却仍感到了一丝极为古怪的预感。
正如黑三郎曾言及的那般,这天地间的灵气一概都是有限的,居于顶峰的家伙若是占的多了,那低伏于基底的那些能瓜分的自然就少了。如今黑三郎久斗下来,灵气只有损耗而无增补,自然是会渐渐趋于劣势。但与此同时,后土的力量却不减反增,着实有些蹊跷。
照眼下的战况,只怕黑三郎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旦他被后土的傀儡抓住,再要脱身便难了。
一思及此,青衣便不再等待,她心神一动,周身的囚妖索便有所感应的带着她朝后土飞去。
没有了面具的遮掩,温玉那苍白清俊的半脸就又重新显现在了青衣的面前。
青衣眯着眼闪至后土面前,但不等她的手碰触到温玉的脸,就又有一个全新的面具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重塑的面具依然是一团狰狞的烂泥,险险碰触到泥浆的青衣只觉指尖一麻,仿佛有什么莫名的力量正在迅猛的抽取她体内的灵气。
暗觉不妙的她脊背一凛,慌忙又远远的退避开来。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她的手指依然钝麻到没有感觉,仿佛那两根手指并不是她自身拥有的东西一般。
刹那间,她恍然明白了后土为何变得越加厉害。她咬牙动了动手指,并抬头牢牢地盯住了他的眼睛。
后土用手捂住自己还未完全成型的面具,湿烂的泥浆顺着他修长优美的手指一点点的往下流淌,并很快风干成了一片片外翻的泥鞘。
他的眼睛透着奇异的光彩,就如那个巨怪的眼睛一般,仿佛有簇铁灰色的火焰在里头熊熊燃烧。只是彼此对视着,青衣便觉得体内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的暴动起来。刹那间,她冰冷的心底突然涌起极端的愤怒、恐惧、欢喜、焦躁和狠厉。
她的心绪一乱,盘旋在她身外的囚妖索便跟着动乱起来。
对峙中的巨怪和黑三郎皆都被囚妖索圈入了攻击范围,黑三郎尚能险避一二,但大块头的巨怪就只能硬生生挨下了。
“青衣——”黑三郎见青衣与后土正面对上了,便不由急道,“回来——你不是他对手!”
青衣恍若未闻的盯牢了后土的眼睛。
“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