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善停在了原地,皱着眉冥思苦想,忽然脑中一道闪电劈过,顿时将他劈得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那是……是夜行衣吧?
虽然只匆匆窥了一眼,可他眼力过人,绝对不可能看错,那衣裳用料极好,却半丝花纹都没有,腰身与袖摆都收得很紧,不是下人穿得起的,也不是正常人在正常时候穿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是一身夜行衣,来人不管身份如何,总之非富即贵,而且身手极好,瞧着那绝不算纤细的腰身,应当也不是女子。
不不不是女子?!
司马善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一大跳,回头朝身后紧闭的门怔怔看了半晌,最后收回目光,摩挲着下巴原地转圈,头痛欲裂。
怎么总觉得与王丞相那天夜里的穿着十分相似呢?
司马善越想越觉得诡异,瞪直了眼,转身大步走回去,可到了门口又犹豫了,咬咬牙,再次转身离开,才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停下,揉揉发胀的脑袋,满脸纠结。
屋子里,王述之还在司马嵘的身下躺着,一直侧耳倾听,摆出饶有兴味的模样。
司马嵘没有丝毫练武的底子,自然听不出多少动静来,只是看他的神色也能猜到一些,不由低声问道:“怎么?还不曾走么?”
王述之轻笑摇头:“景王殿下对你倒是难得的关切。”
“嗯。”司马嵘语气中透着几分温和,“我与他相依为命,若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没有我,他恐怕也很难活到今日。”
王述之自然知道宫墙内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是龙潭虎穴,听得心疼不已,手指在他眉眼间轻轻抚过:“怎么太后也不管你?她虽然不理事务,可要护一个皇孙还不至于那么艰难。”
司马嵘自嘲地笑了笑:“我一个废人,还能为谢家做什么?太后原本对我也是极好的,虽然血脉隔得远了些,可终究都与谢家息息相关,她也曾花了心血为我求医问药。只是我一直不见起色,与其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不如省点心……”
王述之眸色微寒,迅速拉着他贴向自己,一个吻堵住了他的话。
太后所为乃利益驱使,这在皇族,甚至所有门阀士族眼里,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涉及到司马嵘,他便控制不住怒从心起。
司马嵘明白他的心意,眼底浮起几分笑意,靠在他胸口,任他在自己背上轻轻抚摸,享受片刻缱绻。
夜已深,二人沉默了半晌,四周一片安宁。
王述之叹口气,一个翻身已是居高临下的姿势,指尖在他颈间轻轻撩拨,若有若无地扯着他的衣襟,眼底透着浓浓的不舍,咕哝道:“如今你不在丞相府了,我想见你一面都难。”
司马嵘捉住他的手:“你该回去了。”
王述之顿了顿,笑起来,将他的衣襟扯开一些,一脸坦然道:“奴思慕殿下已久,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殿下就让奴伺候一回罢。”
司马嵘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妾”,嘴角抽了抽,待到胸口一凉,顿时慌神,手忙脚乱地推他,低声道:“府中有皇上的耳目,当心惊动了他们!”
王述之心里清楚,自然知道不可胡来,无非是舍不得走罢了,便摸着他的腰轻轻捏了捏,委屈道:“横竖被景王撞见了,殿下不让奴伺候一遭,奴明日也没脸见人了。”
司马嵘:“……”
王述之说着便要将手伸到他的衣摆内。
司马嵘头痛,僵硬着脸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做我的婢女,明日便装扮好过来伺候罢。”
王述之忍不住低笑,指尖触摸到他腰间紧致滑腻的肌肤,笑容却忽然顿住,连日来的思念在一瞬间倾巢而出,眸中顿时燃起火来。
司马嵘似被他的指尖烫了一下,呼吸一紧,大感不妙。
二人互相看着,目光纠缠,王述之深吸口气,狠狠抽出手与他拉开距离,跳离床榻。
司马嵘也急忙起身,轻咳一声,欲言又止。
王述之眸色温柔,抬手摩挲他的脸颊:“瘦了,如今在自己的王府了,好歹比宫中自在,多吃些。”
司马嵘微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点点头。
他在宫中过惯了冰冷的日子,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胖瘦,哪怕是太后的驱寒问暖,都是企图回报的,至于皇兄,则是没那么细心。
王述之静静地看着他,最后在他唇畔轻啄一口:“我走了。”
司马嵘抬眼看着他,唇角抿了抿,点点头。
王述之看看一旁的沙漏,又看他一眼,打开窗子翻了出去。
司马嵘刚想说:“你可以走门的。”就见他冲自己笑了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司马嵘:“……”
王述之来的时候便发现,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猜是被打发了,离去时更是一路畅行无阻,借着树木的掩映顺利出了王府。
只是他虽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没发现在司马善正蹲在屋顶上,看着他翻墙的利落身影,满脸震惊,差点一个跟头摔下来。
第二日,司马善顶着乌青的眼晕敲开司马嵘的门,二话不说拉着他便冲到湖心凉亭。
司马嵘原本有些心虚,见他一副被蹂躏过的模样顿时吓一大跳,朝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你怎么这么憔悴?”
司马善揉了揉脸,目光仍有些呆滞:“为了你的事操心一整夜,愣是没睡着。”
司马嵘面上尴尬一闪而逝,很快恢复镇定:“宫中的事,急不得。”
“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