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是靠在枕垫上,搂着孙茗说的。且,此事还要从高阳公主的封地说起。
高阳公主是李世民的爱女,还比李治小了一年。早前嫁给山东高门的清河房氏,房玄龄次子房遗爱,“诞率无学,有武力”,说的就是房遗爱这种人,他的学识与他父亲大为不同,只空有蛮力,在唐朝,此类人在别人眼里就属于不学无术。
而高阳公主虽然是庶出的女儿,却深得李世民的宠爱,因她博览群书,且见识广博,生得是闭月羞花之貌,自然是看不上房遗爱的。所以在洞房花烛之后,就再不许房遗爱踏入她闺房半步。
然这还不算完,竟从封地上传来与人私通一事……
李治继续说:“前阵子还见过玄奘法师为译经一事入宫,此番除玄奘、智通两位大师外,还有其他高才博识的大才,其中有个帮助玄奘法师撰写《大唐西域记》的辩机。”
听到这里,孙茗就抓住重点了,原来有名的历史事件高阳与辩机和尚私通案竟在此时就已经发生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孙茗问道。
“是有人从辩机那里偷出‘金宝神枕’,被人揭发后,一查,竟是高阳失窃的那一只……现在此案交由舅舅和御史台去查。”
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没过了明路,还只是查访的阶段。李治说的舅舅就是长孙无忌。当年去察李承乾和李泰叛乱之事,也是由长孙无忌出面的。
话说,长孙无忌怎么总干这种得罪人的差事?这句话,孙茗可不敢说,转而问道:“也就是说,高阳公主失窃的那只‘金宝神枕’先是在辩机地方,然后被人从辩机那儿偷出来了,最后结论是,高阳公主先是与辩机偷情?”
李治叹道:“还没定论,这是舅舅寻我的时候说的。”
长孙无忌也实属无奈,这不仅仅是得罪高阳公主的事情,一个不好,就得罪了李世民了……如果只是讹言还好,如果是事实,你说高阳公主私通之事,是判好呢,还是不判好呢
话说另一边,长孙无忌被李世民秘密召见,找他说了这件事……
这种丑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御史台那边就是请谏,也不敢大刺刺地在朝堂上说了,只能私下上了奏疏,隐晦地将来龙去脉捋顺了说。李世民想来想去,其他人他都不放心,只好找上长孙无忌。毕竟,论感情,两人亦兄亦友,论亲情,还是连襟。
长孙无忌接的这活,实在就跟烫手山芋似的。
这事他实在推诿不得……你说,圣人就将这件事说给他听了,他如果不敢,圣人怎么会饶过他?问题是,空穴来风,必定有因,他如果查出来,你叫圣人的脸往哪搁?
唐初风气虽然逐渐开放,但这种程度的就够的上丑闻了,大家都遮掩还来不及(其实贵妇养面首是有的,但都没有明目张胆地来,风气最开放的时候,也就是在武则天当政以后)。
惴惴地接下此事告退,还没出宫门,就迎面碰上太子了,于是太子邀他上东宫喝茶,就有了这件事了。
长孙无忌这样一说,倒也并不指望李治给他出主意,只是刚好碰上这件事,又刚好碰上李治罢了。
李治一听,先是惊讶,然后也愁上了……
从太子东宫回了宰相府,知道长孙无忌回府的儿子女儿自然拜迎。
看着长得清清秀秀的女儿们,长孙无忌始终记得他的妹妹长孙皇后如何在宫中孤寂的模样……纵使他一度也希冀在妹妹之后,能再把女儿送进宫里。但在承乾和李泰的事后,也歇了心思了。
在唐初,他本就是朝廷的重臣,为了在太宗之后继续维持这种局面,他不顾压力力荐李治,固然有他的心思,也是李恪的权利欲太重。所以,不仅是李治仰仗他,他更是背靠李治。
高阳公主私通之事,另外还牵扯到了,她的驸马房遗爱曾拥立李泰,原本身份就敏感,更何况现在他自己还牵涉其中……
……
不管政治硝烟如何,总之一个月后,东宫上下就开始集体搬迁了。
太子府设在原隋朝的宰相府,占地面积和规格都做了扩建,此事也是交给长孙无忌和太子府左右春坊监督的,中间,还应李治的要求改了园子和几处重点的寝殿。
在那之前,太子妃下令准备迁居以后,已经陆续有一批物件运至太子府,等真到了乔迁之日,反倒只剩下些细软和人了,几乎等同于两手空空地搬家。
因古人注重乔迁大事,所以挑的也是良辰吉日。
孙茗之前是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都万事已定,所以再多问也是无益。
出东宫的时候,孙茗做的是装饰较为朴素的牛车,相对来说,没有马车那么颠,用马车来驮包袱细软的多。
出宫门走的是内城,也就没有孙茗想象中的繁华和吵闹。
也没有太久,车就停下来。与她一道坐在牛车里的花枝服侍她的。见车一停,就先揭了车帘一角,确定是到了太子府,才率先钻出来,再扶着孙茗下车。
下了车,发现一众携着女眷的牛车都从偏门进入,在内院前停下,余者都是在太子府正门口就停下了。
从一大早就被挖起来梳妆,准备搬家,孙茗早就疲软了,此番一到“新家”,也不管安排得合不合意,听了太子妃训完话,忙不迭地被花枝花蕊搀着回了她的落院,连沿途的景色也无暇去看。
花枝原还想先去打听厨房和用膳来着,见自家娘娘回了寝殿,都没见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