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帕自然是拿出来了。不仅拿出来了,而且,也和旁人家一样,上面染了红。你想,若是没的话,被旁人知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王大嫂子叹了口气,“不过那事儿啊,就是从这元帕上面开始败露的。”
元帕拿出来后,按理说,这事儿这么着就也过去了。皆大欢喜。
谁知,崔夫人身边有个丫鬟眼尖,不知怎地,瞧见崔少爷袖子遮掩下的地方,手臂处包着一块染红了的帕子。
她悄悄与崔夫人说了。
崔夫人疼爱儿子,顾不得亲眷在场,不顾崔少爷的反对和挣扎,当即让人撸起来他的袖子前去查看。
那帕子就包在手肘和手腕中间的那块地方。红了好大一片,十分明显。
崔夫人心疼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让人伺候包扎。
崔少爷只说不碍事,不肯让人解开帕子。被崔夫人给喝止住,派了府里多年伺候的妈妈过去,硬是按着崔少爷将他伤口展开给人看,又重新上了药,止住血,包好。
新婚之时,就夫妻二人独处。这伤哪儿来的,岂不一目了然?
崔夫人就用看伤人凶徒的眼神,死死盯着廖心芬看。
当时还有崔家的亲眷在。见了崔夫人这个眼神,还有甚么不明白的?
自然是与崔夫人一起去看廖心芬。
崔夫人看着廖心芬娇娇俏俏垂头不语的模样,心头愈发来了火气,“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好端端地进去,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旁边的宾客也在窃窃私语,不时地去瞧廖心芬。
廖心芬明白,大家显然是将她当成了那刺伤夫君得凶徒。
可是瞧见崔文清那暗示的目光,她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前一晚的时候,二人才刚作好了约定。
虽说今日之事出乎她的预料,但如今不过是被人指责几句,为了大局和长远计划,她决定先忍着。
可是这般受委屈,不是她的做派。
廖心芬快速思量了下,低垂着头,狠掐自己一把,挤出几点眼泪,“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正要接着往下说,崔夫人却当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崔夫人怒极,不待她再说,当即喊道:“把这毒妇给我禁足!关在院子里,反省三日,哪儿也不许去!”
廖心芬想要出言辩解,可是刚要开口,就被上来的婆子给拉住了双手。
廖心芬挣了挣,无法摆脱。想要辩解,却被人开始往外拖去。
她惯爱扮娇弱,又爱嫁祸人。在王府的时候,就算做了什么事情,王妃她们也只会去怀疑旁人,她素来能够脱身得干干净净。哪有这般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要被立刻行刑的时候?
她委屈至极,生怕崔夫人为了儿子对她做出什么来。
想到自己有王府做靠山,崔家不能把她怎么样,当即把心一横,说道:“那伤是他不小心弄出来的。和我无关啊!”
“这话好笑。新房之内,断然不会有尖利之物。我儿素来谨慎,自然不会去拿那等凶物。若不是你随身藏了凶器暗伤他,他又怎有机会刺伤自己!”崔夫人见宾客们又在窃窃私语,心里怒火更盛。
“请夫人明鉴。我一路远行而来,去哪里弄刀子去?分明是他藏了刀子,早晨起来的时候,刺伤了自己,然后用那个白帕子去擦。我又怎会知道为什么呢。”
她半掩着口哭得哀哀凄凄,想着崔夫人听说那伤是崔少爷自己造成的后,不会再当众给她难堪。
要知道,新娘子头一天就被关禁闭,说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崔家还得在这两广待不少年,她可不想成为大家的笑柄。
而崔少爷……
他是崔夫人的亲生子。就算他在新婚时候做出什么错事来,崔夫人应当也能原谅他的。
廖心芬独自想得周全,自以为过后与崔少爷道个歉,这事儿就也能揭过去了。
却不料她那番话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在揭露崔少爷刻意掩盖的一个事实。
宾客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崔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廖心芬却不明所以。
——她还是女儿身,没有经过人事,且是临时顶替了廖心慧而出嫁的。临行前,没有人和她说过新婚夜的一些事由。
她并不知那帕子是做甚么用的。
崔少爷又羞又恼,两步上前,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扇了过去,将她粉嫩的小脸打得瞬时肿了起来。
“你这贱妇!分明是你做错在先,我为了帮你掩饰,不惜弄伤自己。你却反过头来诬蔑于我。你居心何在!”
前一晚,他听了新娘子的话,将旁人都遣了出去才挑开盖头。谁知坐着的人是她!
廖心芬用让古妈妈、桃姨娘更加卖力地为他赚钱财为交换条件,让他瞒下她是假冒廖心慧的事情。
他想着左右廖心慧已死,无法复活。若想将自己和王府绑在一起,如今只有答应廖心芬这一条路最为简便,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毕竟两广和京城离得太远。崔夫人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廖心慧,而廖心芬与廖心慧同为姐妹,五官还是有不少相似处的。
崔家这边,只要新近到过京城的他不说,这事儿基本上能瞒住。
谁知他好心好意帮了她,她却先行变了卦,将他出卖!
早晨他弄伤自己的时候,她明明答应了他!
廖心芬看着怒极的崔少爷,不明所以。
已经和新荷苑的人商议好,暂时掩下廖心慧过世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