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吧。”
李奕非懒洋洋的声音让几个跟班为之一怔,“什、什么?”
“我要你们跪下,没听见吗?”李奕非拽了拽手中半死不活的杨伟良,脸上带着桀骜的笑意,“是不是要我继续给你们老大开开瓢?”
几个跟班愣愣的看着他,目光深处暗藏着屈辱和刻骨的狠意,片刻后咬咬牙,“我们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杨伟良在手,他们投鼠忌器,哪怕像与对方鱼死网破的勇气都没有,被形势所逼,他们无奈的只有选择了妥协。
不远处的热闹主滩上有游人不经意间望向这里,看到沙滩上齐齐跪着的四个男人,顿时觉得十分讶异,目光瞟向站着的李浮图付西诺和几个女人,即使隔得比较远面貌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从那曼妙的身材就知道绝对是少见的大美女,而美女招蜂引蝶的程度与她的姿色向来是成正比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搭讪调戏的场面屡见不鲜。不出意外那里不久前应该是上演的一场见色心猎的戏码。
念头一转,一些游客就将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看那跪着的几个男人痞里痞气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跪在那里,那两个女人的男人一定有几分本事,也对,没有本事的男人也不可拥有如此绝色的女人。
其实看一个男人底蕴探究他底细的最简单省事的办法,就是去看他的女人的出色程度。
“看到没,人家多么霸气,哪像你,见到有人捏我屁股揩我油连声都不敢出。”一个穿着粉红色连体泳衣的女人对着李浮图那边指指点点,身材婀娜确实比较火爆,是那种比较能让男人盯上的丰满女人。
听到女友抱怨,她身旁带着一副眼镜书生气十足的男人看了那边一眼,看着站在沈嫚妮与沐语蝶两女之间的李浮图,在看看那跪倒在他身前的四个男人,唯有回之苦笑,“人家也许只是无意间碰到,何必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
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领阶层的男人,而且已经经历了社会的残酷打磨,他再也不是那个刚出校园满腔热血的青年,年少时的冲动轻狂早已被森严的等级和残酷的现实消磨殆尽,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间即使是据理力争也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苦果。
他有一个哥们的女友被上司调戏,被他哥们知道后,怒不可遏去找女友的上司去找说法,上司拒不承认,一气之下他哥们将那个色眯眯的上司暴打了一顿,打的比较惨,气是出了,舒服是舒服了,可现在是法制社会,故意伤人罪让他哥们身陷牢狱之灾。
再加上那有钱人的金钱攻势和社会人脉,硬是将刑期判到了三年,临行前,他哥们的女人泪眼朦胧说一定会等他出来两人再好好过日子,他哥们在里面暗无天日苦苦坚持了三年,外面的女友就是他唯一的信念与支柱。
度日如年的三年好不容易熬到头,他哥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个发誓会等他的女人,可他兴高采烈而去所见到的场面远远比当年被拷上手铐面对监狱森冷的大门时还要让人绝望,那时他只是下意识有些畏惧,但现在几乎已经是万念俱灰。
信誓旦旦要等他三年的女友,此时却笑容满脸的亲密搂着那个害他入狱的上司的胳膊,那脸上的甜蜜曾经只有在他身边时才能看到。
海誓山盟终究抵挡不了岁月的变迁,那犹在耳边回荡的甜言蜜语已经被残酷现实的风沙给悄然风化,一点一点随风四处飘零散落,记忆里曾经的温暖如今却变成了最痛的地方。面对三年牢狱都昂头挺胸的七尺男儿看着不远处耳鬓厮磨的男女,微微佝偻了身子。脸上虽然在笑,眼眸却闪动着苦涩的泪光。
他荒废了三年,坚持了三年,期待了三年,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份如此惊喜的答案。贼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当晚在大排档庆祝哥们重获新生,当他问哥们为什么没有上去拆穿那对狗男女时,已经醉意朦胧的男人是笑着说的。“拆穿?然后让我再进去蹲个三年?”
他手足不稳的摇晃着酒瓶,“为了曾经的她,我愿意。可现在的那个女人,不值得啊。”
“你难道不恨她么?”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那带着醉意的眼中似乎有水光闪动,他摇摇晃晃给自己倒了杯酒,没有直接回答,“我恨这个狗娘养的现实。”
想到当晚最终醉趴在桌上的哥们,他满是唏嘘,曾经他们都是一样,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可是如今一个已经遭逢大变遍体鳞伤变得伤横累累。所以当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邪气的男人带着淫邪的笑意无视了一旁的他,对着自己的女友伸出手时,他也只能咬咬牙装作没看见。他怕会像他哥们一样,他很怕。
如果他知道那个男人分分钟可以让他下岗乃至落魄街头时,他也许会庆幸那时的装聋作哑,但不意味着他的内心深处没有屈辱感,只要是一个带把的爷们,谁不想在自己女人受辱时挺身而出,为她飞扬跋扈!
但他却只能咬牙装作若无其事,这个社会向来没有平等,如果他冲冠一怒能够让那狗娘养的杂种得到应有的下场,他也并不介意这么去做,但怕就怕冲上去强大的阶级差距只会让自己自取其辱。
那种身为小人物的无力感让他看向女友的目光中满是羞愧,“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男人很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