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果然是一身竹叶青的重仪太子和深紫色长袍的折雪郡主并肩而来,一个二个脸上都带着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和善亲切的人物,却不想动起手来心机城府一个比一个狠。重仪太子眼神在厅里的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多问,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本宫今日来,是想看看刺史大人府里的真太子,真郡主。谁去请?”
范序之眼珠开始四处乱转,不知在想什么说辞,但豫州刺史远没那么镇定,早在方才就已经失了斗志,现下连忙跪在太子脚边,磕了三个响头后就抱着重仪的腿开始哭诉:“殿下,臣有罪啊,罪臣悔不该一时听信范大人的蛊惑,犯出伏击殿下这等滔天大错……”
后面的不需要他现在说出来了,有这句口供就可以直接抓人了。
重仪太子冷笑一声,一脚踢开抱着他脚跟的刺史,手一挥,门外便冲进来一队人马将两人脱去官服,押入大牢。
紧接着布政使司,刺史府,按察使司以及各府各州涉案知州知府、府丞,同知及其下属全部被下狱待审,一时观澜府和布政使衙门的大牢都住不下了,只得请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官老爷们挤挤。
反正是冬天,还暖和。
除了薛家和秦家一直分外平静以外,这三大氏族正暗自窃喜没有族内重要人员伤亡,并打算煽动全豫州城的大部分百姓闹事,以便能救出范序之等几位首要官员的时候,淮北三万和平乱四万人马齐齐汇集在五大氏族门外,真个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不能怪他们小题大做,实在是五大氏族对豫州百姓的影响力非同小可,趁其不备阻断其散播谣言风声的途径才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三位家主望着门外黑压压的军队,不禁老泪纵横,原来这被包围府门的命运谁也逃不掉啊……
是夜。
重仪太子和重获新生脱离苦海的方少爷在提审范序之等人,听说刚开始的时候不肯招,还大声质问没有公文凭什么抓他们,动用私刑?就算犯了什么罪那也应该押回帝京交由刑部处置才对。不过太子是什么人,根本懒得听这等废话,直接让人大刑伺候,轮了两套刑具他们都清醒了,太子殿下说的话就是公文呐,顿时招供起来一个比一个利索。
萧折靡可没那闲心听这种东西,事不关己的时候她不愿费心费神。夜渐深,她一个人坐在厅里有点出神,按理他们都回来一整天了,如方少爷这种带着拖油瓶的可怜虫都能顺利归队,施微和万隐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见踪影?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远在豫州城外以北四十里,连夜拼命往回赶的施微万隐两位难友真是欲说还羞,惟有泪千行……
门外一阵夜风吹进来,萧折靡打了个哆嗦,这天气怪冷的。她起身回房去,反正豫州官员都已经一网打尽,只需要审出个结果来就能班师回朝,要是明天还不见人影的话就派人在附近找找好了,料想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途经后院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一丛草木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萧折靡顿了顿,十分警惕地一步一步接近那里,却看见一名橘橙色长裙女子蹲在那里背对着她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萧折靡突然出声,惊得优罗猝不及防之下跌坐在地上,她回头看见萧折靡微笑的脸色不由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还仿佛不经意地往身后那处被刨出新鲜泥土的小坑上踩了踩,摇头掩饰道:“没,没什么。民女睡不着,出来随便转转。”
萧折靡眼神一直盯着她的神色,听她如此解释便点头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的诚恳,接着笑问:“出来赏月呀?”
“啊?哦,对……对!是赏月来着,今晚月色真好。”优罗不自然地笑着打了个哈哈,还特意抬头去看了一眼夜空……然后她尴尬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天上阴云密布,哪有什么月亮,连星星都没有。
优罗的神态沉下来,眼神在地面打转,一句话也不说了。
萧折靡轻笑一声,也不想跟她纠缠什么,绕过她就走到那个小坑前,正打算刨开看看埋的是什么,不料优罗突然扑了过来,挡在身前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郡主,民女求您不要为难民女了……民女真的对殿下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也不愿看见您如此诽谤殿下,殿下他一路吃了多少苦,民女都看在眼里的。”
得了吧,连千丈峰都没上去过,他吃的苦你是怎么看在眼里的?你要说方少爷吃了苦那还有几分可信度,不过那似乎也是你造成的啊……
萧折靡心底嗤笑,却不知她怎么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只是愣了愣推开她的手,不咸不淡地道:“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看看你在这地下埋了什么东西,至于你对太子殿下有什么想法,太子殿下又对你有什么意思,我都不甚关心。你要真想要的话,就白送给你好了。”
优罗脸色又白了白,竟然跪了下去,好似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惊叫道:“郡主,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殿下对您来说就是这么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吗?他为您吃得苦你都看不到吗?您看不到,您不心疼,可是民女心疼!民女看不过眼!若您果真如所说的那般对殿下没有一丝情谊,那就请您放手吧……”
萧折靡注视她柔弱的脸颊许久,突然偏头垂眉笑了起来,好像听见了什么让人着实忍俊不禁的笑话一般,越笑越无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