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怀瑾哥弄出来的。他没受伤。”
季劫说:“嗯。所以就是他不想来见我了?”
季远心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但这话有点顶撞兄长的意味,于是仔细琢磨,变成了:“你昏迷、还有睡觉的时候,天任哥会来看你。”
“你让他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现在?”
“现在。”季劫没理季远,一步一步向下走。
他手臂上挂着吊瓶,季远愣了一秒就赶紧过去扶住季劫的手臂,生怕他回血。
季远犹豫了一下,说:
“要不……有话咱们回家再说?在医院里闹……总之不太好看。”
“闹,我跟他闹什么?”季劫疲惫地叹了口气。“你也觉得我会跟他闹吗?”
季远总觉得自己的哥哥虽然有能力支撑这个家,但内里还是个小孩,一得不到别人的关注就想闹脾气。
可刚刚那声叹气,季远突然意识到了,季劫已经三十岁,不是当初那个为了找爸爸翻墙外出,大闹看守所,把右手划伤的十五岁男生了。
季远摇摇头。他觉得管天任这次可能真的碰到季劫的底线了。
他想劝些什么。但人家两人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出口。
季远说:“哥……我不怕你闹。”
“……”
“我怕你不开心。”季远说,“你那么喜欢天任哥,我们都知道。我怕你不开心。”
季劫眨眨眼,站在病房门前,摸了摸季远的头,说:“好吧。那我出院再找他。”
推开病房,就看到杨怀瑾和唐括坐在椅子上正在笑着与季妈妈说话。
杨怀瑾说话风趣幽默,逗得季妈妈一直笑。
刚进来医院病房的唐括有些发抖,但很快被杨怀瑾安抚下来,紧紧贴着杨怀瑾,一言不发。
听到推门声,杨怀瑾回头看季劫,道:“回来啦?”
“嗯。”
“一会儿我也上去看看你侄子。”
季远笑:“上回不是说了要当干//爹吗,怎么转眼不认了。”
杨怀瑾咯咯笑,说:“我的错,我得去看我的儿子、闺女去了。”
季劫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坐到病床上,一条腿一条腿躺上去。
杨怀瑾看他右腿,问:
“还疼吗?”
“早不疼了。”现在只有伤处愈合紧绷的感觉。当初那种钻心的痛感好像在做梦。
“好了?”
“差不多。”
“差不多,那咱们什么时候出院啊?”杨怀瑾笑,用力搂身边的唐括。唐括很讨厌来医院,此刻唐括脸都白了,却还是在身边忍耐。
季劫说:“过几天。跟我侄子一起回家。”
“干嘛?住院不花钱?”
“花我的钱你管得着吗,”季劫低下头,过了一会儿,道,“我只是要想一些事情。”
病房里安静了。
管家父母回家做饭,但两人都不会开车,于是季文成也跟着去了。现在病房里的长辈只有季妈妈一人,要说能有资格跟季劫谈论感情上的事的,也就只有季妈妈一个人了。
季远知道管天任有多喜欢季劫,也知道季妈妈有多反感季劫和管天任在一起。要知道季妈妈虽然接受了管天任,但对待管天任一直都不亲热。要是现在劝季劫离管天任远点,杀伤力可真够大的。管天任估计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这次季劫因为管天任的事情受伤,具体经过家里人都听杨怀瑾说了。
这件事说是杨怀瑾办的,实际上看的还是唐括的面子,唐括拖着张勋,杨怀瑾带人把管天任带了出来。
把人带出来的是杨怀瑾,他看见季劫没了,还急,问管天任:“季劫呢?他们把季劫放到哪里?”
管天任看着杨怀瑾,一瞬间眼里露出后悔的情绪,张张口还没说话,整个人脱力一样躺在地上。
杨怀瑾‘啧’的一声,把管天任带出来。当他知道管天任已经提前托人把季劫送出,看着管天任悔的大喊‘季劫不会原谅我了……’时,杨怀瑾也有点后悔。
后悔怎么没办法,能早点来。
管天任没受什么伤,但他蹲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他拼命呼吸,无法自制地颤抖。
管天任发现自己犯了难以弥补的错误。他想起季劫被小李拽走时那崩溃的不敢置信的表情,感觉天都塌了。
对于季劫来说,陪伴是最重要的。季劫他宁可跟管天任一起死,也不想独自离开。当管天任能够冷静思考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总是打着‘为季劫’好的旗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季劫他,不会再原谅他了……
幸好那天季妈妈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儿子。
季劫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季远和孙梅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跟季文成、季妈妈坐一辆车。杨怀瑾、唐括坐一辆车,季劫和孙海、管家父母坐一辆车。
孙海坐在前面开车,叮嘱季劫道:“系安全带。”
季劫嗯的一声,刚要系,就看孙海俯身到季劫那边,红着脸说:“还是我帮你吧。”
季劫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管家父母因为管天任连累到季劫的事情一直显得非常不好意思,这些天当着季文成和季妈妈的面没好意思给管天任说好话,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儿子做了蠢事。但现在没别人了,多少也要说点劝劝季劫的话。他们都清楚管天任有多爱季劫,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