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算是卧病不起的人,不过略微好了翁翁一点没有昏迷过去罢了。但是大娘见妈妈被抬进门时候脸上的那种死灰般的色泽心中难免涌起不祥的预感,只怕妈妈也未必能够坚持太久罢。
翁翁好不容易睁开眼,只见翁翁眼神十分混浊,仿佛根本看不见房内的人一般在房内环顾。大娘心道:莫不是翁翁在寻二哥三哥几个不成?谁知翁翁一眼看见被抬进屋的妈妈顿时眼睛绽放出不同方才的明亮光彩来,嘴唇翕动着想要说话,但是仿佛又没有足够的力气去说一般只是不断翕动着嘴。
妈妈倒是比翁翁更加清醒,看见翁翁这般的模样心中也是冷了大半截,相随半生的良人如今怕是所剩的时光也无几了怎能叫人不心痛?眼看着妈妈的眼泪就下来了,娘娘阿爷还有叔父姑姊等人也都不由得红了眼眶。
妈妈从那春藤软凳上下来就是止不住的泪珠儿直往下掉,混浊的老眼里仿佛有哭不完的眼泪,喉咙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呜呜咽咽的哭。大娘见了只觉得心中发酸,但是也不得不打断妈妈的哭泣说道:“妈妈还是莫要哭了,有甚不了的话快与翁翁说了罢。总不要留下遗憾才是。”
仿佛被这一场久违的哭泣抽光了力气,妈妈听了这话也并不似以往受到了违逆一般大声教训,只是抽噎着憋住哭泣凑到近前来想要跟翁翁说上一句贴心话。翁翁嘴唇翕合着费力的说着什么,妈妈老病之身耳朵也不大好使,只是听不见,急的什么似的。大娘站在靠近翁翁床柱的地方,见到这般的场景不得不靠近听翁翁说了些什么。
“你……莫要,要发火啦。好好活……活着……”大娘含泪将翁翁的话转达给了妈妈,妈妈到底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大娘见翁翁只拿眼睛盯着自己,嘴唇的翕动可以看出仿佛是在念叨“大郎、三郎、五郎”大娘心道翁翁想来是放心不下三郎五郎两个罢。毕竟这几个孙男之中唯有大哥三哥并五哥三人在外征战,随时可能出于危险之中。
“翁翁且放心,奴奴不日就传信去军中要良人将大哥调度到自己军中,到时有了五郎的照看想来大哥定能够顺顺利利的升官建节,至于三哥并五哥就更是不必为之操心了,如今三哥与五哥早已升任了部将了,好不好的也是小小的将领了,日后只有更加显赫的道理。翁翁且放心罢,奴奴自然是知道照看自家兄弟的。”想来翁翁放心不下的无外乎就是大哥几个的前程以及生命安危罢,作为岳五郎的岳家,即便是仗着岳五郎的势稍微照顾一下又如何,自己家也并不是打量着叫五郎硬生生的编造功劳给自己的娘家兄弟,不过是背靠大树乘凉罢了。
翁翁听了大娘的话眼睛里面最后绽放出光彩来,又转动了混浊的眼睛四处看了看周围的儿女孙儿并重孙等人,终于翁翁的眼皮就如同不堪重负一般耷拉了下来,翁翁就此闭上了眼。房内仿佛连空气都为之一窒。
“娘子,奴奴把熬好的独参汤端进来了。”门口的声音是李家妈妈身边的女使芳草在说话,这么一段话仿佛打破了房间内的窒息气氛,众人也仿佛被打开了开关的机器一般纷纷哭嚎起来。
姑姊如今早已不是当初的跋扈模样了,只是通红了眼睛靠着床柱哭个不停,如同那失去了阿爷的小娘子一般悲伤。姑丈也红了眼,不过并没有太多的眼泪流下。至于阿爷并娘娘就更是不用说了,想着翁翁的好处只觉得有哭不完的眼泪。叔父一家也是这般模样,甚至连几个小人儿都哀哀哭泣不已。
娘娘是个眼尖的,不一时就发现妈妈的模样不大对劲,于是对阿爷说道:“大哥,奴看娘娘的样子不大好,不若将娘娘劝去休息罢,莫要叫娘娘太过费神了才是。”
阿爷还来不及对妈妈说些什么劝慰的话就只见妈妈直愣愣的往后倒了下去。站在妈妈近前的却又偏偏是岳云几个小的,哪怕岳云快速的反应过来打算接住倒下的妈妈也因为身量尚未长成故而只是将将把妈妈往后倒的速度稍微减缓了那么一些罢了。
不过也好在有岳云的快速反应故而阿爷才有机会上前与同时上前来接着妈妈的姑丈一同将妈妈接住了。一阵慌乱之下又将妈妈送回旁边的房间,这时方才大娘命去请的医师才到了李家。于是这医师需要诊治的人就从阿爷换成了妈妈。
还未来得及从侥幸之中逃脱呢,一众人就见那胡子花白的医师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对李家人道:“令尊如今只怕,哎……令尊原本就是病弱之躯,又是大病未愈之下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如今更是郁结于心之症。只怕不好治啊,老夫是觉得好好将养,若是令尊心中不肯放开只怕是无药可医啦。”
大娘见自家阿爷并叔父一瞬间就灰败下来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儿心疼。毕竟是自家的阿爷并叔父,又是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亲近有加的人面临着死亡的境遇,更是觉得发自内心的生出了一种人力不能胜天的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良心发现决定今天来一个内容提要了,原来大家之所以喜欢内容提要的原因是可以跳着看么,嗷嗷嗷大家不爱我了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