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麒这才站起身,依旧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不知皇上唤臣前来御书房所为何事?”
韩臻受不了他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态度,十分想念之前的赵麒,有时候揉他的头发,有时候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太傅当真不喜欢我了?
“太傅。。。”韩臻声音哽咽,哭道,“我想太傅了。”
赵麒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见这小皇帝神色凄迷,几日不见竟是瘦了许多。赵麒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说,“皇上,有何要事?”
以前每当韩臻一哭,赵麒便哄他。那是多久以前了?韩臻想不起来,只觉得心中悲切,不由得落泪,恳求似的抓住他的衣袖,“太傅,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太傅,除了你以外,我什么都没有了!”
赵麒看着抓在他胳膊上玉白的手,好一会儿才轻笑着,却似嘲讽,“皇上说笑了,过些日子微臣便去差遣户部为皇上准备选妃之事。如此一来,皇上便不觉得皇宫冷清了。”
韩臻摇头,攥着他袖子的手捏的死紧,“我不选妃!”太傅,我。。。我喜欢你啊!
赵麒拂开他的手,依旧平静的说,“皇上,选妃一事关乎国之根本,皇上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总归要选些秀女入宫,为皇室开枝散叶。若无子嗣,皇上必定根基不稳,朝堂大臣也会对此心生不满。”
韩臻道,“我身为皇帝,还要去管那些人怎么说吗?我说不选妃就是不选!”又咬着嘴唇望着赵麒,道,“太傅,你之前不是说我年纪小不需要娶妻吗?为什么现在却变了?”
“皇上那时候还是皇子,如今身为皇帝自然要多做打算。”赵麒说是这么说,心中却是暗自嘲笑自己当年司马昭之心了。哪个皇子没有侧室或是个暖床的丫头,偏生自己要如此借口。
韩臻眼看着赵麒非要逼他纳妃,连撒娇也改不了他心意,不由得垂头丧气,闷声道,“那这件事太傅看着办吧。反正我不管。”
赵麒称是。又道,“皇上,若无要事,微臣便退下了。”
韩臻想起来还有正事没说,连忙拉住他的手。却先脸红了一通,手紧紧握住他的,心如鼓噪,就像那小兔儿在胸口跳来跳去,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韩臻好一会儿才说,“太傅,王曼曼的死与我无关。”
这个小皇帝究竟是精明还是糊涂?若是精明,做事不留马脚也不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可他若是糊涂,又怎么会隐忍十年之久赐给自己一杯毒酒?赵麒抽回自己的手,跪倒在地,恭敬道,“皇上言重了,微臣断不敢揣度皇室。贱内王氏无福,病重故去,跟谁都没有干系。”
韩臻身子一晃,心中知晓赵麒已经是不愿意信他了。既不信他说的话,也不肯信他的为人。
“不是我。”韩臻往后退了一步,如鲠在喉般再也说不出话,仿佛除了掉眼泪什么都不会了。太傅,不是我。。。
赵麒垂着头跪在地上,神色不知。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獾淖呃壬瞎移鹆说屏,看起来如同白昼。不知过了多久,赵麒终于听见小皇帝的声音,有些低沉嘶哑,“赵卿,你回去吧。”
“是。”赵麒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退了下去。再也没有回头看韩臻一眼。
韩臻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张口,轻声道,“太傅,我喜欢你。”
那人渐渐走远,却是没听到。
韩臻又笑,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痛苦。比恨一个人还要辛苦万分,心脏的地方痛的像是有虫噬般,又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硬生生的烧焦了。若是可以控制自己便好了,就不用再这么疼。
如果赵麒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肯定要嘲上一句,若是可以控制自己,他就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悲痛欲绝;也不会三番四次被伤到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心如刀割。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他赵麒终于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