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赵府这时候已经不是丞相府了。规模不算大,丫头侍从只留下几个,护卫还是一个不少,毕竟得罪的人多了不敢走夜路。
现在正值六月天热,赵麒靠在树下的藤椅上,手中拿着扇子摇啊摇。身后的侍女也闭着眼偷偷打盹。
“翠儿,你上次是说王家的小女儿王曼曼?”男人忽然开口。
名叫翠儿的侍女吓了一跳,连忙揉了揉眼睛,回答,“回老爷的话,前些日子王员外前来拜访似乎是有意将小女儿王曼曼许给老爷。”停了一会儿又说,“老爷,这王员外无官无职,却希望老爷娶他家小女儿为正室,真是好不要脸。那种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大人呢!”
赵麒微微一笑,收起手中扇子在侍女的手上敲了一敲算是惩罚,“如今我不也是无官无职,闲人一个。若不是还有些店面维持生计,只怕这一家子人都要出去讨饭了。”
翠儿立刻鼓起了嘴,道,“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可是当做丞相的,当今圣上无才无德有眼无珠才会叫您辞官!”
“放肆!”赵麒将手中折扇摔在地上,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些话了!”
翠儿吓了一跳,连忙跪倒,“老爷,翠儿一时糊涂!”
“起来吧。”赵麒叹了口气,“皇帝如何轮不到你多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下次可记住教训了。”
翠儿连忙哭着应了。她才来府上没多久,一直觉得赵老爷性格温和从不发脾气,这时候才知道他发起怒来真是叫人胆战心惊。幸好老爷心肠好不做计较,不然自己冒失说错话可真是死一百次都不算多!
说曹操曹操到。
这翠儿刚刚起身,就听见门外有个身影禀告,“皇上驾到!”又有人齐声呼喊“参见皇上!”
这声音还没落下,小皇帝就已经冲进了院子,急匆匆的,“赵麒!”
赵麒没想到韩臻会忽然来访,连忙起身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跪到他面前,恭敬道,“草民赵麒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臻着急的赶过来,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更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赶过来特地见他。赵麒更想不明白小皇帝找他做什么。难不成还是看不得他活得好好的?
两人心思各异,赵麒足足在地上跪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小皇帝还是默默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唉,难不成特地过来叫他跪着赎罪?当真是年纪太小,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出来。若是自己,必定有百种方法叫对方生不如死,再全身而退。赵麒心中想着事情,腿跪的麻了,便针扎似的痛了起来。
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出一声大气,生怕惹怒了这小皇帝招来杀身之祸。却见那男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背挺的笔直。
韩臻握紧了手,又松开。反复好几次,却还是不敢说一句话。大约真的是小孩子心性,小孩子面对自己的老师时,总是紧张又害怕。如今就算韩臻做了皇帝,却还是觉得赵麒会忽然从背后掏出一条戒尺打他的手心。
“你们都退下吧。”韩臻终于开口。
一干人连忙道了声是,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赵府的院子里便只剩下两人。小皇帝迎风而立,静静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太傅。赵麒跪在地上,眼睛只看着地上的蚂蚁。
“赵卿,你起来吧。”韩臻说。
“谢皇上。”赵麒这才起身,腿麻的站不住,便伸手扶着一旁的藤椅。
韩臻看着他面色苍白,额头渗出些许冷汗,不由得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无碍。”赵麒摇摇头,放缓了声音,轻声道,“皇上出宫是为了何事?”
不说还好,一说,韩臻却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委屈的想哭,声音也带着些哭腔,“太傅。。。朕不知道怎么办,那些狗官都骑到朕的头上来了。”
听见他叫‘太傅’,赵麒心中一软,忍不住就伸手想将他抱在怀里安慰一番。手伸到半空中忽然想起这人是皇帝,连忙垂了下去,恭敬道,“皇上是想让草民出主意?”
韩臻不知道为何,见他手伸过来却是带着些期待。可那人却没有抱他。越发委屈了。
太傅,你也,你也不想管我了么?
赵麒见他不回答,以为他是作为皇帝不好意思开口,便自己开口,“皇上,贩卖私盐所牵涉官员太多了,朝廷之事本就是扯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完全的准备先不要动手。一出手则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才登记数月,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臣子。现在六月正是士子科考的月份,皇上先在官员的布置上好好做打算。这样下来,即便是官位有空缺,也可以即可补上。”
可是,为什么我不想听这些?韩臻看着他,垂下眸道,“赵卿,丞相之位朕不知道给谁。他们朕都不相信。”太傅,你回来帮我好不好?
赵麒略做思索,分析道,“皇上,丞相一事非同小可。现如今朝堂上都是先皇的旧臣,先皇。。。”赵麒犹豫了一会儿说,“先皇昏庸无道,亲小人远贤臣,忠义之士大多不得志,皇上可重用,却不能一举提拔为正一品丞相,以免升迁过快遭人诟病。而非一心为国之臣更不可重用,否则皇上大权旁落则危矣。”
韩臻点点头,却一句也没听下去,“赵卿,你觉得谁能胜任?”
赵麒道,“先皇的宠妃惠妃娘娘的父亲尚书大人李守义为官多年,有功无过,朝中半数官员都与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