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阴天,气压很低。
顾青森抚着太阳穴,宿醉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感觉脑仁一阵一阵的抽痛。
傍晚,大雨从埋伏了一整天的阴霾里钻出来,“哗啦啦”的雨声响在耳边,密集的鼓点一样。
棠希,看了一整天都没说上一句话的两人一眼,朝着顾青森恭声说到:“顾老师,我学校还有事,今天的事情都做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顾青森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视线依旧落在江沁筝身上。
“筝筝……”
棠希遥才一出去,顾青森便立即走到了江沁筝边上。
江沁筝脚下一踩,椅子下的滑轮一滚,便挪到了另一边,她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串一串都是繁复的医学英文名词。
“筝筝,我昨天……对不起,我错了。”
顾青森自知理亏,张嘴就认错,可面对江沁筝的躲避,心中一恸,像是心口被人狠狠剜去了一块!
——小不点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他的小不点,一直都是以他为中心、粘着不放的。
江沁筝没有说话,依旧忙碌着,不时翻看着手边的资料,似乎根本没听见他说些什么。
“筝筝……我喝多了,后来直接就睡过去了,我不该夜不归宿,但是……我什么也没做,绝对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顾青森急了,伸手一把推开江沁筝跟前的笔电,半跪在她面前、抱着她。
江沁筝没有伸手将他推开,只是冷笑了一声,问到:“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顾青森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哈……”江沁筝讥诮的一笑,喝道,“顾青森!你怎么说的出口?你左拥右抱的,是我亲眼看见的!”
顾青森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这一点,他是真的没有印象了!
但是,即使是那样,他也可以发誓,他绝对没有和那些女人怎么样。他是个成熟的男子,虽然醉的厉害,但不至于不知道有没有干过那回事!
“我没有……”
顾青森没说完,江沁筝便霍地的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青森,眼中盛满了失望:“这个,我也信!我就信了,但那又怎么样?顾青森!你心里面装着别人,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别人?什么别人?没有……”
“梁念冬!”
江沁筝眼睛直眨,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要否认吗?都说酒后吐真言,昨晚上,他醉了之后……口里声声念着的,不是她江沁筝,而是那个梁念冬!
顾青森一愣,小不点为什么会提起梁念冬?想起梁念冬那个十岁的女儿,顾青森心中一片虚浮……这是他目前最恐惧的事,恐惧到他根本不敢去求证!
江沁筝看顾青森这反应,心底早已凉了。
“不说话了?想起来了?我帮你说吧,梁念冬是你的初恋,是你病了十年的根源!你的病迟迟不能康复,就是因为她!是……还是不是?”
泪眼婆娑的江沁筝,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一番话,稚气的脸上浮现出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符的狠戾和决绝!
是、不是?
顾青森紧握着拳头,迟迟给不出答案。
江沁筝哭的没了形,干脆跪倒在地上,嘶吼着拎起顾青森的衣领:“说话!你说话啊!是、不是?”
顾青森看小不点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心疼的不行,趁势伸手把人抱在怀里,“筝筝,我求求你,别哭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太年轻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就病了……
我也想好的,可是,我忘记不了……”
“啊……”江沁筝抽泣着,听了这些话,险些晕倒在顾青森怀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她不甘心,偏要个肯定的回答。“我问你,是、不是?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
“……”顾青森死死箍住怀里的人,嘴巴几经开合,才答了一个字,“是……”
“……”
那一个“是”字,断绝了江沁筝的希望。她突然生生止住了哭泣,两眼无神而空洞的望着窗外滂沱的大雨。
记得,他们去登记结婚的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雨,她浑身淋湿了,他看见她的时候,是那样面带憎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桩她一厢情愿求来的婚姻,连老天爷都是不祝福的。
“筝筝……筝筝。”顾青森捧住江沁筝的脸,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心尖上阵阵止不住的抽痛。
“嘁!”江沁筝却笑了,眼睛一闭,两行清泪滑下来,“大叔……”
顾青森听到这一声大叔,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小不点又叫他大叔了,比叫“顾青森”舒畅多了。这个称呼,是只属于小不点的,是他们亲昵的证明。
“你这样欺负我!你这样欺负我!你……这样欺负我!”
停止了哭泣的江沁筝,开始无可遏制的抖动。
顾青森心疼的将人拥入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声声诉说,“我不欺负你,我怎么舍得欺负你。我只喜欢你,筝筝,你相信我。不管我以前做过什么,我真的只喜欢你。”
“呵……”
江沁筝无力的瘫软在顾青森怀里,笑了——这话,能信吗?为了那个人,他病了十年!这样的顾青森,真的还能喜欢上她吗?
“筝筝,我们回家好不好?”
顾青森低头吻在江沁筝唇上,小不点抖的这么厉害,最近天气转凉了,今天又下着大雨,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