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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大娘见她们还要听,只好接着说:“他们家的房子跟我们家的也不一样,又高又大,底下还有房子呢!不过,据说,那房子只放东西不住人。
他们家的正屋大门正对着院子门,人在正屋里坐着,前院进来个人,看的清清楚楚!院门口也不做屏风、挡头什么的!家里的墙上还能烧火,冬天家里也是暖呵呵的,舒服的很!
他们家的小孩出生吧,不过满月,都是小孩出生第九天大办,叫吃喜蛋!
姑娘定亲吧,女家所有女亲戚还要正大光明的访“门楼子”,可不是媒婆子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不过,那边也有不好的地方,那么大地方,连个集市都没有,想买点什么吧,还要托人去县城买!
过大年的时候,除了满桌大鱼大肉、放个鞭炮、家家走个亲戚,就什么也没有了,没得唱戏的、也没有玩花灯的,冷冷清清的!一点也没有我们家热闹。咳
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们家发大水!那可真是怕死个人,我那天,从被窝里爬出来就在发抖,一直抖到大水退了。咳”施大娘说着说着就口干的不得了,自己家这里气候太干燥了,这刚刚回来还有些不适应。
施大娘的三侄媳看自家大伯娘“咳!”了好几下,忙说道:“大娘!您歇一会,我去家给您倒杯水去!”
施大娘忙不迭的点头,“快去快去!哎吆!我这嘴真是干的要命!”
那些围着的妇人,还想再听一些稀奇的事情,可是看施大娘确实口干的很。就都闭口不言,耐心的等玲子去家打水过来!
同样正在苦逼当中的是,村庄的另一头施老爹,也是说的口干舌燥。
“这王家祖坟可是要冒烟了,那边王家有圣上亲自给批得官茶、还有朝廷给赐的千亩良田、还有自家的学堂、堂兄弟还被官府任命里镇。管着方圆几十里的地呢!而且那边王家还要到这边来办作坊、办学堂,这王家可是要发达了!当初付小子狠心丢下王家母子两,这回可不得把肠子都要悔青了!”
说到付家小子,旁边便有个付家的人问道:“怎么我家侄媳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施老爹得意的笑道:“人家母子两现在可是掉到富窝里了,她那边的本家,可厉害着呢!留下他们。要好好教导狗蛋读书,将来要做大官人呢!
王娘子在那边,之前跟着采茶叶挣了十几两银子,之后又跟着织衣服和袜子,一天就能挣好几百个铜钱。吃住还都是人家管着,天天白米饭、肉不断,吃好的喝好的,还有存银,日子过得美着呢!”
施老爹故意在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他虽然不是那么强势的男人,但他对付家当初不管王娘子母子两死活,心里的意见还是很大的。这会儿看到付家人很明显的失落。感觉就是痛快!
有人问道:“我还看见你带粮食回来了,那你还会去要赈灾的粮食么?”
施老爹笑着摇头,“不呢!我们带回来的粮食够我们一家子吃了。就不去找官府要粮食了。那边不单给了我们吃的粮食,还给我们预备了种子。发大水的时候,把我们带去的被子、衣服给泡了,那边还给我们买了新被子、新衣服带回来。”
人堆里有一个人叹息道:“施老大啊!还是你们有福命啊!当初我们还笑话你们傻,往死里钻,如今却只有你一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我们谁家没有丧一两个的啊!还有那一家子差点一个没留的!”
施老爹看那人说的伤感。就收起笑容,郑重的问道:“你们光听我说。那你们都怎么样了啊?也给我说说吧!”
别人都忽然之间沉默了,只有那个说施老爹有福命的叹气道:“还能怎样?我们过河去。以为很快就能到海边,哪知道还远着呢!后来粮价越来越高,我们身上带的那点银钱根本买不了多少粮食,没过十天半月就只能靠乞讨为生。有时候能讨到可以吃好几天的粮食,有时好几天讨不着一口粮,就那样饱一顿饥一顿的往海边去。
路上还有那厉害的,打人、抢银子、抢粮食,有些年纪大的,又热又饿又受惊吓,就没挺过去,死在路上。好不容易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海边,刚有人家收留我们,官府又发文说,北方旱情已经过去,发令让我们归回原籍。
人家不敢收留,我们只好又往回走,好在回来的时候,因为旱情已经过去,那些留有余粮的人家,也愿意拿出来施舍给我们这些回乡的人活命。
我们还算命大,囫囵着回来了,还有好些人听说在路上传了瘟疫,后来就没有消息了,怕是”
施老爹叹口气,“我没有看到好多的老大哥们,他们难道?!”
一个中年汉子接口道:“老辈子,就剩老实叔、老杆叔和您还活着,其他的都不在了!”
施老爹沉默了,当初幸好听老婆子的话,跟着王家母子俩走,要是跟着他们,就自己这样的身体还不得早早的就死在了路上!
这边施大娘的孙媳妇,跟着丈夫带着两儿子回了娘家,因为庄子里的人跟她说了,她娘找过她好些回,回回都要哭一场,所以,庄子里她是谁家都没有进,直接奔着几里外的娘家去了!
她的娘看到自己女儿回来,还以为自己又在青天白日做大梦,就没管已经进门的闺女,继续忙乎自己手里的鞋底!
“娘!您作甚不理我呢!”
她娘忍着心痛,头也不抬的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