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将手里的银票举到面前,聿郸一见,挥手让旁人都退出去。
她咬一咬牙,狠下心道:“我不能帮公子。( ”
聿郸的神色僵了一瞬,随即苦笑出来,叹了口气:“我知道,席公子查你了,我刚从当铺回来。”
红衣默然未语,聿郸也没有接她手里的银票。话语稍停,又续言道:“可想听听我的想法?”
红衣低着头,点了一点:“公子请说。”
“我觉得你也不必太过还怕,毕竟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聿郸沉稳道,“而这样的事,若查出来便无可辩驳,但若查不出来,他反倒会更信任你。”
红衣浅怔,没有插话,只等他继续说完。
“而且……恕我直言。( ”聿郸轻笑了一声,淡声又道,“他也未免太多疑了。你如此留在席府中,必定心力交瘁,我不得不劝一句——你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这倒是无错。
她在席府中确实觉得心力交瘁,不止是席临川的怀疑,还有防不胜防的陷害。她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每天都盼着能早点离开。
聿郸重重地叹了口气,珀色的眼眸中蕴着浓重的无可奈何,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可以直接给你钱帮你赎身,你不肯要;让你帮我做事来筹钱,你也不肯。”
红衣略一苦笑,听得他又一叹:“你会逼死你自己的。”
“我很感谢公子为我着想。”红衣沉容一福,心下竭力避着其中的诱惑,从万千心绪中剥出一缕最明确的想法。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又说,“但我不能帮公子这个忙,并非只因为他在怀疑我、或者我怕他。”
聿郸不由一愣。
“这几天我都在试着想这件事,可每次一想就觉得心烦。我试着告诉自己此事于我很好、于公子您的生意很好、于席公子也没什么坏处,但是……”她哑笑了一声,“明明看似对谁都不错,我还是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原本一直想不明白,但昨天彻夜未睡胡思乱想之后,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聿郸睇着她不语,有不解也有好奇。她微微笑着,明眸望向聿郸,温和而轻缓地道:“那****觉得我办不了这件事,是因我知道席公子根本不信我;公子觉得我能做到,则是因公子觉得席公子待我很好、也会信我。”
“如果假设公子所以为的情况真是现下的情况……”她笑而一叹,“我怎么能利用一个人对我的信任、出卖他隐瞒别人却告诉我的事来换钱呢?”
“……”聿郸静默一瞬,轻然蔑笑之后,一字一顿地向她道,“但你明明还记得他曾经差点要了你的命,如今还如此为他着想,甚至不惜让自己赎不了身,你们汉人的愚忠真是可笑可怕!”
“公子这话就过分了。”红衣不快地皱起眉头,语气陡然生硬,“我只是觉得该一码归一码而已,他是否差点要了我的命是一回事、我能否在他信任我之后利用他是另一回事。就像是他虽然曾疑我通敌,前几日也还是救了我一命一样……”
她不悦而急切地解释着,聿郸忽又一声笑,利落地丢下一句话:“你会帮我的。”
红衣的辩解戛然而止,对上他眼中的笃信,一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