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公公带给昌平侯的是皇上的密旨,至于是什么内容,除了昌平侯本人,阖府上下竟无一人可知。
而接了密旨的昌平侯虽然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但是,从那急匆匆的脚步来看,隐隐的透出一股子的兴奋劲。
几个心腹幕僚似乎有些按耐不住,纷纷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昌平侯,似乎希望这个心思沉稳缜密的主子能些许透露出点信息。
昌平侯坐在椅子上,神色如往常一样平静,视乎没看到属下们的期盼目光,缓缓开口道:“大家都沉住气,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出任何的纰漏,否则功亏一篑……”。
白净面皮的中年男子面露愧色,起身抱拳一揖到底说道:“侯爷见谅,属下着像了,恳请侯爷责罚”,
昌平侯大度的摆了下手,说道:“算啦,本侯理解各位的心情,眼下局势尚未明朗,我们还是暗中行事稳妥……”
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了,一声嗤笑裹着风飘进了书房,传进了昌平侯的耳朵里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去,门外走进来一位年轻人,雪白的缂丝团花锦袍,羊脂玉的束发冠,手里拿着一把象牙骨的折扇,一步三摇的晃到了昌平侯的面前,一屁股做到了书案上。斜睨着昌平侯开口道:“我说爹呀,你怎么越活胆子越小呢?”,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着昌平侯的几个心腹:“你们几个也是,个个胆小如鼠,现在满京城里看看,谁敢跟我们侯府抗衡?满朝文武哪一个不是以我爹的马首是瞻?什么韬光养晦,什么稳妥行事,全是扯淡,现在就该出手大干一场,而不是坐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在座的几个人全都闷头听着,因为这个年轻人他们惹不起,别说在这里大放厥词,就是指着鼻子骂他们八辈祖宗,他们都得陪着笑脸听着,还要赞美骂得好。谁让人家投胎投得好呢,不仅投生到了昌平侯府,而且还是独苗,被全家上下当做金疙瘩银疙瘩宝贝疙瘩,连名字都叫个“金宝”,打小被昌平侯的老母亲带在身边,一直生活在老宅,养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的这两年,没少给他爹昌平侯惹祸。
“住口”,昌平侯看到儿子又在哪里口没遮拦的胡说八道,厉声喝道:“孽障,放着书不读,好好地先生被你赶跑,整天的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你看看你,现在想个什么样子?”,
金宝少爷向来是不吃他爹这一套的,只见他翻着白眼儿,撇着嘴说道:“吼我有什么用?是我奶奶让我来的,你有种跟她吼去,我奶奶跟我说,你要是当了皇帝,我就是太子,那些小妖精生了儿子也没门……”,
昌平侯听的是又惊又怕,猛地一拍书案骂道:“还不给我住口,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来人,把少爷拉下去”,
金宝少爷眼睛一瞪,手里的扇子一摇,指着昌平侯说道:“你是不是打算让那些小妖精生了儿子当太子?我告诉我奶奶去”,说着,站起身,抬手把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和一些书籍都划拉地上,才跑出了书房。
昌平侯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气的脸色涨红,嘴里骂着:“孽障”,心里暗自埋怨自己的娘,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这要是传了出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几个心腹虽然说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但是,金宝少爷说出来的那些话,还是让他们异常的震惊。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昌平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发问。书房中的气氛诡异的安静。
而此时,敬亲王府的书房却不安静。
李鹜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好看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双凤眼流露出浓浓的杀气。
三春站在他身后,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三宝儿,我知道你跟大德,胖威他们的感情,可是,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乱了自家的阵脚,沉住气,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没溜那个王八蛋跟我们有仇,要报复我们呗,皇上现在昏了头,宠那个狐狸精宠上了天,大德跟胖威都不在京里,就拿林老爷子他们开刀”,李鹜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三春说道:“不是报复那么简单吧?我担心他们对王府下手,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李鹜急躁的打断三春的话:“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王府下手,极有可能背后下黑手,这些日子你们都要小心一些”,站起身来说道:“不成,我要去护国公府一趟,大德没在,我要去给老爷子戴孝守灵,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一面说着一面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咚咚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三春急忙追了出去,吩咐于四海带上几个身手好的侍卫,陪着李鹜一起去。目送着他们出门后,三春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三宝苑。
正在小花园玩耍的胖果子听说娘回来了,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张着两只小胳膊,欢快的像一只胖乎乎的小燕子般的叫着:“娘,娘”,稚嫩的童声里满满的依恋。三春在儿子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笑着对丫鬟说道:“给小少爷拿件外套吧,我带他去王妃那里”。
在路过李骞的院子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喊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三春觉得奇怪,她四下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于是给随行的丫鬟碧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