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骛处在深深的自责当中。他悔恨自己当初干嘛那么混蛋,大哥二哥跟着父王去军营锻炼,他却带着一帮纨绔们招猫逗狗,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等到大哥二哥能独当一面带兵打仗了,他照样过着混不吝的日子,没羞没臊的活着。虽然前些时候在王府也算是挑起了大梁,撑住了门户,可那是因为有王妃做后盾,有媳妇三春强有力的支持。再者说了,当时还占着地利呢,京城那可是李骛打小就横着走的地方,京城那些数得上号的世家子弟侯门公子,哪个不是以敬亲王府的三少爷马首是瞻呢,就是皇子们也轻易不去招惹这个敬亲王府的活宝贝,因为得罪了这个小堂叔,那就等同于得罪了敬亲王府,只要不是傻子,任谁也不愿意在自己通往龙椅的道路上给自己挖一个大坑的,足以致命的大坑。所以,李骛就这样嚣张儿顺利的占据了京城第一霸王的宝座。
现如今离开了京城,站在这边城的小院落中,李骛平添出一种孤世飘零的凄凉之感。
李骛正在暗自伤春悲秋呢,就听侍卫来找:“三爷,世子爷请您去呢”。
李骛一听大哥找他,抬起双手抹了把脸,换上一副轻松的神情,路上还不停地问道:“大哥找我什么事情,可说了吗?”
敬亲王世子李骜自打身受重伤以来,一直神色郁郁,深居不出。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出身皇族贵胄,前途远大的王府世子,下一任的敬亲王,正值春风得意之时突然残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影响的只是生活。但是对于一个曾经叱咤疆场的将军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一只原本在天空翱翔的雄鹰一旦被折断翅膀,跌落尘埃之中,那种落差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即使是李骜这种心智坚强的人,也不可避免的心情低落。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默默的呆在屋子里,极少与外界联系。李骛到了边城后,这是第二次见到了大哥。
李骛的心情无端的难受,曾经那么英俊神武的大哥,如今整个人瘦削孱弱,眼睛中的神采被一种沉郁所取代,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曾经那么神采飞扬的大哥如今病卧在床,再无策马驰骋的机会了。
李骜躺在床上,三弟眼中的疼惜看的清清楚楚,想着自小就淘气的弟弟终于懂事了,苍白的脸上附上了一层淡笑。伸出手拍了拍床边:“三宝儿,过来坐”。
李骛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用力的把眼中的湿意忍了回去,咧嘴笑道:“好久没跟大哥一起坐着说话了,还记得小时候,大哥带着二哥跟我在父王……”,李骛说不下去了,李骜的脸上也浮上了一层悲色。
曾几何时,王府里一派其乐融融。严肃的父王,慈爱的母妃,可爱的孩子们。
转眼间这一切只能存在于梦中,父王昏睡不醒,母妃不知所踪,兄弟们残的残,失踪的失踪,诺大的敬亲王府一夜倾覆,实在令人唏嘘。
李骜整肃了脸色,开口打破屋子里的沉寂:“三宝儿,贺神医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还没有消息,我昨日派高峻又跑了一趟,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李骛有些郁闷的回答着大哥的问询,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接走了贺神医,如果说是其他人接走贺神医为了治病还好说,可是听小童子说得清楚,接人的人说是为了给敬亲王爷治病,故而接走了贺神医。
李骛用力的攥了下拳头,声音坚定:“父王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二哥也一定会平安归来,母妃定会安然无恙跟我们团聚的”。
李骜看着弟弟,心里感觉心酸又欣慰。这个从小被全家人宠着长大的弟弟,如今却要独自担起家族的重担,本应该为他遮风挡雨的父兄却不能在此时帮扶他一把,只能依靠着他自己挣扎着前行。同时他又感到欣慰,几年未见的弟弟早已经不见了当初的顽劣,看起来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了,他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了些许期待。
李骜拍了拍弟弟的手,赞许道:“会的,三宝儿说的极对”,然后直视着李骛的眼睛:“三宝儿,大哥找你来是有事情要交代与你,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涉及很多人的前程甚至生命,大哥希望你能慎之又慎”,
李骛看着大哥严肃的神情,听出大哥话语中的郑重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怔的反问了一句:“是什么事情啊?”
李骜没有回答,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个小盒子来,紫檀木的盒子,四面素净,没有任何的雕刻,只是在四角都包着铮亮的铜包角,一把铜锁小巧精致,看上去不像什么极贵重之物。
李骜轻轻打开铜锁,从小盒子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送到李骛的面前。
这是一个虎头兵符,拿到手里沉甸甸的。李骛看着大哥,压抑着心头的惊异,耳边响着大哥略略压低了的声音:“京里有了新的变故,有消息说皇上打算派齐勇将军来边城呢,如此看来,应该是风闻了父王身体不适的消息,再有就是现下发生的贺神医的事情,我怀疑是不是军中有异心之人暗中生事,为今之计只有三宝儿你接掌兵权,才可稳固边城……”。
李骛不是无知小儿,当然知道大哥话中的未尽之意。在此之前,他可以顽劣,可以无所事事,都是因为有父王,母妃的庇护,有兄长们的爱护,父王带领着兄长们在外面遮风挡雨,才能使得敬亲王府安然,使得他们无忧。身为男儿,生逢为难,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父母兄弟,娇妻幼子这些是责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