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秋,阳光温旎。
中午放学时间,江川中学的林荫道上,行人匆匆,只是偶尔的回眸,看到一个长相貌美绝伦、气质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短发女孩,便忍不住地放缓了脚步。可惜的是,女孩大而明亮的眼眸之中,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
女孩叫做安然,她双手插袋,独自一个人,穿过了郁郁葱葱的香樟树;穿过了层层叠叠的人海;穿过了草长莺飞的青春正好的季节。
安然一路走过,来到江川中学的办公大楼。
安然乘坐电梯上楼,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安然伸手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咔嚓”一声!
安然推门而进,站在门口。
此刻,办公桌后面正坐在一名中年男人,看起来,年纪五十来岁,不多的头发已经灰白一片,身材很瘦小,可能站起来不到一米六七,瘦削的面部纵横交错,满是枯树皮般的皱纹,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中年男子公务繁忙,此刻正俯身桌前批阅文件,见有人来,抬起头,露出一双幽深而有神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他的整体形象多了一份厚重,一份质感,就像是一杯陈年酒酿,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的醇香。
中年男子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不禁怔了下,随即黑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然啊,你来了。”他指了指一边的沙发,又道:“坐吧。”
“谢谢朱伯伯。”安然依言坐下。
被安然称之为朱伯伯的中年男人“嗯”了一声,随即声音平和地道:“小然,在江川中学还习惯吗?有什么问题,不要藏在心里,可以跟我说。”
“嗯,还好。”安然点头。
“这样我就放心了。”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接着喃喃道:“要不然,老安可不会罢休哟。”他嘴里的老安,是安然的伯伯安以权。
中年男子询问了些安然在江川中学的情况,关于学习,关于生活。安然的学习是不好的,这一点,安然转学来江川中学,安以权就明确告诉他了,中年男子心下了然,也不大在意,江川中学成绩好的有一大堆,成绩差的也有一大堆,但成绩差的绝对是家世好的。
这本就是很正常的现象,江川中学同样不能免俗。中年男子只是叮嘱安然马上要高考了,抓紧学习。至于生活方面,安然在江川中学读的是寄宿,只能靠她自己,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
等到中年男子话说完了,安然突然道:“朱伯伯,我想求你一件事情。”这句话,安然说的有点艰难,因为她从来没有求过人,这辈子没有求过任何人,但她没有迟疑,一字字说了出来。
中年男子一怔,随即道:“什么?”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他同窗多年的老同学安以权的亲侄女,转学来到江川中学的时候,安以权可是三番五次打电话来,多番嘱咐一定要照顾好他这个侄女。如果安然有什么事情,他自然是会照顾周到,尽力去做,可是安然从来还没有开口向他提过要求,甚至是连他的办公室也从来没有来过。
今天,还是第一次。
他微笑着道:“小然,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告诉朱伯伯。”
安然抿了下嘴,道:“我有一个朋友,叫做苏信,在高三477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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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会议室后,苏信走在校园林荫道上。
此刻正好是放学时间,密密麻麻的学生涂满了整条道路,苏信站在人潮翻涌之中;站在折射着暖色的光影里;站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左右张望,神色茫然,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一时间,他思绪万千。
现在回家是不敢回的,老妈谢小芬知道他被江川中学开除,还不得拿把刀砍死他;477班没必要回,等下班上的女生又拉着他问东问西,屁事解决不了,废话倒是一大堆。
苏信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自己彻底成了丧家之犬,活的真够他娘够落魄。这么想着,他双手抱肩,眯了下眼睛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其实,他对眼下自己极为尴尬的状况并不在意,他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想了想,苏信掏出电话,翻了翻,从南召省省常委谭剑锋的电话翻到星沙市市得上话的人还真不少,只要他们出面,保管谁也奈何不了他,想回到江川中学轻轻松松。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人与人的较量,比的不是谁的拳头大,不是谁的智慧超群,而是谁的关系够硬。你想要出人头地,不被人欺负,个人能力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家背景,你的关系网硬不硬,够不够牛逼。如果你的靠山是国/家/主/席,别说是烂泥,就是一坨屎都给你扶上墙!
事实上,苏信早在去会议室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想好了该搬出那一座大山来压死这群风吹两边倒的校领导。可惜的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千算百算,就是没有算到班主任唐学礼竟然为了他,跟姚桂雪顶着干,以至于深陷囫囵。
所以眼下,苏信考虑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回江川中学的问题,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他现在要做的是出这口恶气,为了唐学礼!
今天上午,在会议室里,姚桂雪如此咄咄逼人,肆无忌惮的羞辱唐学礼,甚至是扬言要将唐学礼开除,赶出江川中学。苏信一想起来,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怒火,他要让姚桂雪付出代价。
苏信眯眼看了眼太阳,心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