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划着橡皮艇前行,到达一个院落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房顶上摇一面彩旗。
“医生?你们是医生吗?”那人激动的喊。
“是,我们是医生,有需要帮忙的吗?”陈龙高声回应。
“太好了,快救救我女儿。”
男人抱起身边一个小女孩儿,急忙顺着梯子往下爬。
陈龙将橡皮艇划过去,接下那个孩子。
何以宁一看,孩子身上多处外伤,有骨折现象,应该是被重物压过。
男人流着泪说:“我们一家六口人就剩下我和女儿了,其它的全部被倒下的房屋砸死了,求求你们,我给你们下跪了。”
水太深,根本没法跪,男人一直在痛哭流涕。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她。”何以宁看到这副场景,心里难受极了,她无法想像,曾经是相濡以沫的一家人,却在一夕之间只剩下父女俩,那种感觉不是她可以体会的。
身边有橡皮艇经过,战士们又找出了数具尸体,看到那些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的生命,何以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这样的渺小,在天灾面前,人类如此无知无力。
两人又带了两个才回去,橡皮艇容量有限,能坐的人也不多。
一回到临时救护战,何以宁就开始准备手术。
此时救护战外已经围满了伤员,有的是自己找来的,有的是当兵的送来的。
何以宁一整天都在做手术,膝盖的旧疾已经痛得她几乎站立不稳,有时候不得不坐下来休息,她找了几块膏药贴着,勉强支撑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病人仍然连续不断,她想尽力挺着,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医疗事故,这才不得不去躺着休息。
雨依然下个不停,她忙得甚至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精力去打听顾念西是不是也来到了青山县。
他是瞳鸟的指挥官,应该不会亲自参与抢险救援吧。
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简单吃了口东西便又开始投入到救治当中。
与医疗站相隔数百米的地方是临时搭建的难民集中营,部队在这里发放食物,饮用水。
大雨还在继续,不断的有房屋倒塌,有山体崩裂,很多人的家人丢失,杳无音信,部队仍然在大规模的搜救当中,又有几个医疗队到达,很快加入到了救治伤员的行列。
何以宁连续几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本来就瘦,更是累到脱形。
灾区容易爆发疫情,部队虽然已经做了消毒工作,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他们白天用大锅熬草药,防范流感和风湿。
不但供应灾民还经常有部队的人来喝。
而另一边,顾念西刚接到报告,青山县黄风村发生山体滑坡,数十名村民被困。
此时后援部队还没有到达,人手紧缺。
顾念西放下手里的东西,“王经伟,你带人跟我一起过去。”
“啊?四少,您要亲自去啊?那边太危险了。”
“我的兵都不怕,我会怕?”他用力拍了一下王经伟的脑袋,“快去准备。”
王经伟不情不愿,有气无力的答道:“是。”
顾念西到达黄风村出事地点时,现场一片狼籍,雨不停,山体依然有滑坡的危险,数十间民房被压垮了,惨不忍睹。
众人下了皮艇,趟着浑黄的水流开始搜救,顾念西虽然穿着雨衣,但也很快就湿透了。
活着的人很少,多数是尸体,有的是被重物压迫而死,有的是被泥水呛进鼻腔窒息而死,有老人,有孩子,数不清的尸体飘浮在水面上,压在房屋下,人在此时更像是动物,生命变得残弱不堪。
战士们将活的人送上一艘皮艇,死尸集中处理到一起。
顾念西用铁锹掀开一块水泥板,下面压着一个年轻的小女孩,早就断气了。
连日以来,他似乎见惯了生死,可是面对这样弱小的孩子,还是免不了揪心。
他将孩子的尸体抱上皮艇。
“请救救我的女儿。”一个浑身是伤的妇人突然跑过来,她刚才已经上了艇又跳了下来,此时紧紧的抓住了顾念西的手臂,“快救救我的女儿吧,求你了。”
顾念西问:“你的孩子在哪?”
“出事的时候,家里的一只羊跑了,她追那只羊追到山涧,结果就没有回来。”
“你先上艇,我会救你的孩子。”
“求求你,一定要救她。”妇人哭着被人搀走。
顾念西回头对王经伟说:“你在这里指挥,我去找那个孩子。”
“不行,四少,太危险了,她说孩子在山涧里,可是那里很可能会再次产生滑坡,您留下,我去。”
“别哆嗦,让你指挥你就指挥。”他将手里的铁锹往王经伟怀里一扔,“天黑前我没有回来,就不用找我了。”
他说得云淡风清,就好像是一句“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一样。
“四少。。。”
王经伟还在坚持,他一眼瞪过来,“这是命令。”
他只好叹息一声,咬着牙说:“是。”
顾念西只身前往黄风村后面的山涧,如果那个小女孩没有回来,很可能是被困住了,据他观测,泥石流只有一小部分到达了那块地方,她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往里越走越深,地势高,洪水并没有侵袭上来,但是泥土全是软的,一踩一脚烂泥,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动物的叫声。。。
是羊叫。
那妇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