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默言跟萧若水之间那似是而非的感情,不也是前后纠缠了十几年?要不是我突然冒出来,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说不定,默言早已登基,若水贵为皇后,他们之间生儿育女,甜甜蜜蜜地生活在一起?一想到默言这会子也许早就坐拥三千后宫,我心里好一阵别扭。
“对不起,我不该随意批评你的心上人。”我想了想,爽快地跟她道歉。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们之间纠缠了十年的感情,岂是我这个外人一句话就能断言的?我的确是轻率了,难怪她生气。
“是我不对,不该乱发脾气。我知道,王妃只是想安慰我,是秀荷莽撞了。”她红了脸,垂着头怯怯地跟我道歉。
“哈,我们也别争着道歉了。”我忽然觉得事情好诡异,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干嘛为了不相干的男人,跟一个陌生女人生气?奇怪!
“王妃个性爽朗,像个男人一样潇洒,秀荷真的好羡慕。”她怔怔地瞅着我,目光复杂难懂,似羡慕,似妒忌,又似不甘,好象还有些不屑……
我摇了,摇掉这荒谬的想法一一她跟我不熟,干么不甘?干么妒忌?
“秀荷,你的衣服好漂亮,为什么全是荷花?”我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转了话题:“上次看到你的衣服,好象也是绣着荷花的,对吗?”
“是啊,秀荷这名字是爷取的,他最爱荷花,喜它的高洁,出污泥而不染。”秀荷声音轻雅如风,神色温柔如水,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春天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泛着淡淡的光晕,看上去真的有如画中人。
荷?默言好像也喜欢荷花。府里的池子里到处栽着,去年夏天,他还特意带着开心,开朗和我,一家人去天雪湖泛舟,赏荷花,听夜雨呢!
我心中怪怪的,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奇怪!她说她的恋爱史,我干嘛吃干醋?神经病!
“所以,从此后,我所有的衣服都绣着荷花,再也不用其他的花色了。”她望着我,羞涩一笑。笑容里带着些自豪,也带着些骄傲,还有点,炫耀。
就只因为他喜欢,所以一辈子只穿一种图案?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偏执了?难道爱情的表这方式就只有这一种?被这种人爱上是不是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是吗?”我笑得有些勉强,不想再在荷花上纠缠下去,笑着岔开话题:“你用的什么香料?香气好特别。”
“王妃喜欢吗?”她眼睛一亮,欢喜地望着我,从身上掏出一只白玉,瓷瓶来,揭开盖,凑到我跟前:“若是不嫌弃的话,这个送你吧。”
呃,我只是随口夸她一下,她就当真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只得接过瓶子,瞧了瞧,它色泽均匀,颜色浅碧,膏质细腻,清香扑鼻,确是脂中上品。
“谢谢了,它有名字吗?在哪里买的?”
“它本来叫碧错,后来我改成泪痕了。”秀荷静静地看着我,声音轻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是我在晨曦未出时,采集荷叶上的露水,添加了荷花精研而成的。你瞧,早上荷叶上啮动的露珠,难道不似离人的眼泪吗?”
泪痕?我把玩着手中的香脂,心中沉郁一一明明是香艳的玩意,为何偏偏要取一个如此哀凄的名字?她,是在借此表达心中的怨愤与不甘吗?
“还是叫碧错吧,泪痕太忧郁了。”我笑了笑,随手把它揣进了怀里。
“咭”,她忽然抿唇一笑,若有深意地看着我:“王妃说的话,竟跟爷是一模一样呢”
“这个‘碧错’不会也是你那个爷取的吧?”我微微蹙眉,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浓厚一一如果这样,这几乎是他们订情的东西,干么送给我?莫明其妙嘛!
“是啊,王妃真聪明。”她掩着唇,含羞地垂下了眼帘。
嗟!一个大男人,成天研究些花花草草的,他烦不烦哪?跟他比起来,还是舞刀弄剑,不苟言笑的默言深得我心。
跟她话不投机,我兴致缺缺,于是车内陷入了沉默。
“王妃,到了。”阿福忽然停下车子,跳下来,弯腰打起了车帘。
秀荷躬着身子,袅袅婷婷地下了车,在一道青砖红瓦的高墙下站定身形,回过头来朝我微笑:“王妃,可否不嫌简陋,容秀荷奉茶招待?”
“不了,今天太晚了,改天吧”我朝她挥了挥手,放下帘子吩咐阿辐:“走吧,王爷该等急了。”
“驾!”阿福清叱一声,车子徐徐启动。拐个弯,已看到一扇米漆的大门,“君府”两个字突然毫无征地撞入眼帘。
我心中突地一跳——是巧合吗?
看着暮色中越来越远的那幢宅院,我感觉走入了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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