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没劲,本来想捉弄她们一翻的——古人动不动就下跪这一套,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刚巧这时十二个小鬼的量身一事也已完成。算了,还是不玩了,我闪。
“王妃?”阿桃疑惑地抬眼瞧我,不敢起来,有些不相信我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去做事吧。”我叹了一口气,不再理她。起身欲赚眼角忽然瞄到阿珍手里正捏着一样东西,往布料上划线。
我心中一劝,走到阿珍旁爆拈起她正做记号的一块划粉,仔细瞧了瞧,又在布上随手划了两笔,朝福婶扬了扬手:“这东西可不可以给我一些?”
“这玩意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王妃若是喜欢,又有何难?”福婶一脸惊讶,颠颠地跑去房里,不一会儿端了一只小木盒过来,里面有,淡蓝,银灰,纯白……好几种颜色的划粉,多为半圆形。簿薄的一片,排得整整齐齐,到也挺好看。
嘿,不知道这意外的收获,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交给我吧。”喜儿急急伸手,机灵地从旁接了过去。
“衣裳裁好了,送到蒹葭院就是。”我站起身,带着那群小鬼继续昭王府的探险之旅。
这些日子,我天天尽家着往处跑了,好好一个美得公园似的昭王府,倒没怎么参观,趁这个机会,一次游览一遍吧。
“那是什么地方?”我指着仿佛建在云端,只隐隐露出一角的山顶石亭,饶有兴致地问着喜儿。
“这里是王府的后山,名为玉山。山势极险,背靠天雪河,素有京城第一山之称呢。那上面就是流杯亭了,听说咱们王爷的母妃,玉贵妃未出阁前,最喜欢到那里赏月吟诗了。”喜儿流利地把她所知的情报汇报给我听。
“真的?那我倒要去瞧瞧,看是不是名实相符?”我兴致勃勃——这么好的去处,当然得见识见识了。京城第一山呢!
“,听说那里闹鬼,还是别去了吧。”仰头望向那稳居于悬崖峭壁之上,隐身于白云深处的石亭,喜儿牵着我的衣角,皱着秀气的鼻子,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有鬼?我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嘿嘿,根据我的经验,通常有鬼的另一个解释就是有故事。
“孩子们,谁先冲到那坐石亭的,奖一个面人!”我不理喜儿,笑眯眯地发出号召,率先拎着裙角,撒开脚丫顺着蜿蜒陡峭的山道,一鼓作气往山顶冲了上去。
“冲啊!”大伙欢呼一声,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往上爬——这群小,刚做了新衣,心里正美得很,憋着一股子,逮着机会还不可着劲撒欢呢!
“!”喜儿柳眉倒竖,鼓着腮帮子,气得跺了跺脚。
“哈哈,你来追我啊!”我回过头,向她扮了个鬼脸,继续往山顶跑——才不担心她不跟来呢。
“等等我啊。”喜儿拿我没辙,叹了口气,只得认命地跟在身后,追了上来。
“呼!”十分钟后,我脚已软了,累得气喘如如牛,汗如雨下。而抬头望,那石亭好象还在遥不可及的云深之处。回头看看,十几个人已完全走散,稀稀拉拉,缀在蜿蜓的山道上,象一条散落的珍珠项链。
“,还是回去吧?”喜儿喘着气爬到我身爆一屁股坐到路边的石椅上,小声央求着我:“天快黑了,别玩了。”
“都已经爬到这里来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再说,啸天他们只怕都快到山顶了。”我放柔了身子靠在喜儿身上喘气,望望山顶的石亭,终究有些不死心:“天黑就天黑,怕什么?左右是在王府里,还怕走丢了不成?”
想不到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流杯亭,真要爬上去,却颇耗时费力。可是,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我的好胜心——如果连王府里的一座后山都不能征服,还厚着脸皮谈什么开创大业?
一路上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置身于那座以黑白灰三色大理石砌成的流杯亭之中了。那一群小鬼陆陆续续到达,或坐或站,歪歪斜斜,全都累得不成人样。
一轮红日西沉,在暮色苍茫之中,云雾笼罩着石亭。亭下河水滔滔,碧波千顷,似一条银白的蛟龙蜿蜒曲折。在夕阳的掩映下闪着点点金芒。
山下华屋广厦,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远远望去,竟似散落的一只只彩色的蘑菇,点缀在一片苍翠的树林之中。
“哈哈,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措措的山风,掀舞起我的衣襟。我脚踏石凳,伸展双臂,迎风而立,纵声长笑,豪气万千:“我终于征服了世界!”
“小雪姐姐……”有人轻轻地牵动着我的衣角。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双杏——她怯怯地仰望着我,大大眼睛里闪着泪花,神情满是惶恐。
“什么事?”
“沈觉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