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半弯着腰身,语调也颇为无奈。“殿下命娘娘跪在菡芯阁外请罪,直到……直到娘娘认错为止。”
许久的沉默,天瑶不开口,刘忠也不敢多话半句。就一直弓着身子杵在天瑶身前。
园中,徒留萧索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天瑶缓缓睁开一双明眸,眸光涣散而没有焦距。“是吗?那走吧。”她轻笑着,声音极尽飘渺。然后,有些吃力的起身,扶着廊柱一步步向菡芯阁的方向走去。
“主子,主子您不能去,您身子受不住……”紫衣跪倒在她身前,哭泣着,扯着她的一片衣角,试图阻止她离开。外面刚刚下过大雪,严寒刺骨。跪在外面,即便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紫衣,放手吧。你明知留不下我,又何必无谓挣扎。”天瑶凄凉的笑,冷漠的推开紫衣,一步步向前走去,而每一步,都好似有千金重。
紫衣瘫软在原地,懵愣的看着她薄若纸片的身影在视野中,逐渐消失。“主子,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自语,泪珠子顺着脸颊逐渐滚落。她真的不是有心的,她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如今的样子。
……
雪夜孤冷,菡芯阁外,天瑶僵直的跪在殿外,即便是狼狈至此,却依旧是高傲的。一袭单薄的纱衣在冰冷的寒风中微微荡起。这一跪,就是两个多时辰。天瑶无时无刻不被身体的疼痛折磨着,泄更是撕裂般的绞痛。痛到极致,恍惚间,天瑶甚至以为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
入夜时,细碎的雪花又飘了起来,天瑶茫然的看着,无意识的伸出白皙的手掌,六片霜花落在掌心间,然后,被体温融化,变为晶莹剔透的水珠,就好似离人的眼泪。也许,她就要离开了吧,这样也好,至少是种解脱。
突然,头顶的天空晴了,她微仰起头,迷雾般的眸子闪动灼灼星光。身后,徐嬷嬷撑着一把油纸伞,俯身将厚重的狐裘披风搭上她肩头。“娘娘这又是何苦呢,殿下不过是想给尹侧妃一个交代。娘娘只要认个错,这事不就过去了吗。何必倔着性子让自己受苦。”徐嬷嬷语重心长的叹息。
天瑶苦笑,弱声道。“天瑶无错,我不会向他低头。”她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吃力的伸臂裹紧肩上柔软温暖的狐裘。她虽苍白无力,目光却是灼灼坚定的。
徐嬷嬷无奈的摇头,对这个脆弱又坚定的女子也心生了几分怜惜。“娘娘,就当老奴求您。您就向殿下认个错吧。殿下也有他的苦衷,您就当体谅他吧。”
苦衷吗!天瑶嘲弄的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有他要保护的人,我也有我的坚持。我并未害过尹涵雪,即便是跪死在殿外,天瑶也绝不认罪。”
“娘娘。”徐嬷嬷沉声叹息,伸臂将天瑶的身体拥在怀中。而她冰冷的温度让徐嬷嬷大惊。天瑶将头无力的靠在她肩膀,气若游丝,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痛,好痛。”天瑶含糊的呢喃,泄上的抽痛一次重过一次。她的指尖紧扣在泄上,骨节抽搐的发白。身体颤抖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