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一个你完全可以斗垮的萧家都能把我毁成这样,真的轮到你陆家了,我挨的只会是一个耳光?”
他喉结动了动,艰难的吞咽了下,涩着嗓子道:“和他们谈妥之前我不会让你直面……”
她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唇角微微扬起,甜美如蛋糕上的樱桃,那对漂亮的猫儿眼里却无一丝笑意,有淡淡的讥嘲透出来,仿佛刀子,一下一下捅着他。
“你家势力这么大,我能跑哪儿去?就算去了南半球只怕也会被捉回来?令尊的风格我算是体验过的,干脆利落,毫不留情,你们父子还真像。上次还大大出血给了我一千八百万的巨款,这次只怕是给我一万八,让我找个最便宜的公墓自己买个位置?”。
“若初,爸爸不会,真的……”
“或许你爸爸不会那么过激,可是我爸爸说过,令堂冉女士不可小觑,你知道那天晚上爸爸对我说了什么吗?你我两家本来有点交情,到现在反目成仇,你的好妈妈功不可没?我爸爸是个高尚的人,绝对不可能污蔑?”
陆维钧闭了闭眼,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经无法掩饰,林若初冷冷道:“连你也清楚你妈妈的姓子,没法为她分辩什么。我不怎么会算计,不能和她这么多年的经验相比,就算我脑子好用,人品爆发,知道她的计划又怎样?我这种没有势力的人,以卵击石,只会连累爸爸?”停了停,她又道,“爸爸说,上一辈的事情不该让小辈承担,所以他不想因为这个阻止你我的事,可是你又带给他什么?爸爸本来身体大好了,要受多大的气才让旧泊发的?他的再三让步,得到的除了羞辱和伤心,什么都没有?我太蠢了,我昨天傻啊?说什么坚持,还自以为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结果事实马上打消了我的妄想?好讽刺,我决定追随的男人,一点支持都不能给我,反而是对我的决定担心的爸爸挺身而出?”
“若初……”
“陆维钧,我真累了,我知道你有苦衷,你也一直在努力,可是事实上,所有的痛苦都是我和爸爸来承受,真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萧家对于我来说够可怕了,你家我想都不敢想。我这种草民可真的没实力和你们这些神仙叫板,我躲,因为我还想好好活下去。陆维钧,你别再许诺什么了,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你。也别和我说什么感情,说到底,我跟一个男人,总得图点什么?而跟了你除了羞辱和担惊受怕,我能得到什么?你准备拿钱砸我吗?”
“听我说……”
她冷冷一笑,从包里拿出钱包,把他塞给她的那一大叠零花钱,还有那张卡往他手里塞,他本能的拒绝接,她心中怒气更甚,这些钱财让她想起初遇曀打发她的支票,心底顿暵上冰冷潮水一样的痛苦和屈辱来,本来就开始得那么卑微那么凄惨,她还坚持个什么劲?怒气不可遏制的涌上头,她用力把手里的东西往他脸上一摔,纸片打在脸上,闷闷响了一声,然后哗哗的散落了一地,脚边一片粉红。那么轻的纸张,却又沉重得和钢铁一样,他忽的想起小暫虼认榈哪棠谈他讲西游记,里面描述金箍棒的威力很震慑人,什么挽一挽筋骨断,擦一擦皮塌,他觉得自己就像被金箍棒给打了一样,整个人都粉碎了似的,轻轻一碰便会化为尘沙,随风散去?
她又掏出手机,还是他给买的iphone4s,他的心跳又停了半拍,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扼住,他记得她拿着手机一边玩一边嘟囔“爱疯都成街机了”,那曀微微撅着嘴,说不出的甜蜜娇俏,他拥着她问她想要什么,她又不肯要,嗔他钱多没磇铡?
怔忡之间她已经把手机递到他鼻子下:“全部都还你了,一刀两断。”
“若初……”
她手一松,手机落在地上,陆维钧把她拉到了大树之后,脚下是草坪,手机掉在上面只闷响了一声,对于他而言却重得和响雷一般。她用力推搡他,他神思混乱,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竟然被推得退了两步。她掸了掸被他碰过的地方,刚想走,手机忽然在地上响了起来。她心一跳,低头看了看,赶紧拾起接通:“爸爸,你醒了?”
林知闲的声音低沉而虚弱,却很温柔:“爸爸没事了,你在哪儿?”
“我马上过来,处理点事……”
“陆维钧在你旁边是?”
林若初没想到父亲那样敏锐,忙道:“爸爸,你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看来他……唉,让他过来,我和他说。”
“爸爸,你不能动气……”
“气已经气过了,现在我很好,听话。”
林若初无奈,深深呼吸,却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晕了晕,冷冷道:“陆维钧,爸爸要见你。”
他微微有些吃惊。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用力:“你的行为如果让爸爸出什么意外……”
他在她心中已经成了毒蛇猛兽一样的存在了?他攥紧手指,轻轻道:“不会。”
她不再说话,径自绕过大树往大路上走,他跟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路灯灯光之下,她的发丝染上了一层金色,轮廓也被打上一层松松散散的毛边,有种油画的感觉,美好得有些不真实。他一直看着她,他知道她这次肯定是要走了,可是自己的心不被彻底碾碎他总是不肯接受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