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览冥之前,对他算不上十分思念若狂,就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牵绊相连。此时见着了,思念反如潮水汹涌澎湃,亦觉得这六年沧海桑田,竟似又重新活过一回般。
“没什么。”我收回手,“你去哪?”
“冬翁盘榖尚在宫外候见。”他耐心解释,回头握了握我的手,“及吾返时,再与汝细说。”
我反扣住他的手,凑脸过去,盈着满目雀跃询问:“你到钟山后,最先就赶来见我的?”
他脸色如常,沉默不答,见我还拉着他,只得低道:“近日心神难宁,是以先见汝一面,方可安心,然则……”他眉头浅蹙,扫眼床上折得整整齐齐的全副行头,略有不悦。
我嘿嘿揪着小手卖娇羞,不敢直视。
他举步离去,临到宫门,似觉察到什么,抬眼睨着那赫赫“春/宫”二字,目光向我斜来。
我左看右看,佯作不知。
他五指一挥,迅速离开。等他出了忘渊深水,我才赶紧跑到宫门仰视。
好好的“春/宫”,被他改成了“弋宫”。
我本来要偷偷再变回来,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弋”字,仔细想想,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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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冥回到水宫寝殿时,我还没点完胭脂,拖着一袭妃色曳地薄纱,交襟半敞,露出傲人挺峰,婀娜动人地斜眼媚视。
我极尽妖娆地扭出水蛇腰,搔首弄姿在唇上点好胭脂,翩翩回首,没见到大神预料中的羞涩窘迫,却迎上一双蕴含浅浅笑意的眸子。
近来不知为何,我时常脸红心跳。
“你笑什么?”
他但笑不语。
“我很好笑吗?”我走到他跟前去卖弄风月,却被他就势轻轻握住双手。
他坐着我站着,他盯着我一昧地微笑,我瞪着他使劲儿地耍媚。
他忽然收手探向自己衣衫,我以为他要脱衣服,便干干脆脆地自个儿褪了红纱。
熟料他竟然从衣衫里摸出一卷卷宗,抬眼睨着我□双肩,神色愕然,转念一想,眉眼笑意愈浓。
我羞愤欲死,却装得够娴静淡然。默默转过头去,把衣衫捡起来穿好,任那脸颊煮沸腾,我自坚强向地板。
感觉身后的他朝我这边稍稍靠拢,我恨不得挖个地洞自埋,竟然在他面前干过这样的蠢事……回七千八百年后怎还有底气耀武扬威!
“卫弋。”他清咳两声。
“唔?”我郁闷回应。
他又没了声响,正当要疑惑转头时,一只手掌爬上了我肩膀。
他长臂自背后绕到我右肩,轻轻将我揽在胸口,复置卷宗于膝上。
我回头看他时,敲迎上他仔细探量的目光,我瞅他浓眉浅蹙,不似平时云淡风轻,不禁奇道:
“怎么,我脸上很花?”
金眸流转,玉面淡拂,他低喃:“缘何回回稍有疏漏,汝便遍体鳞伤,端地须臾不可相离。”
我窘迫难当。师尊和夭舍也说过十分类似的批语,唉,我果然是个祸事儿的主。
“卫弋,明日吾欲启程再往青玉宫。”
我以为他将说起正事,急忙尖耳细听,他却将手中卷宗搁置榻上,向我侧身轻道:“汝随吾同行可好?”
我还没回答,他凝视我苍白面色,又抢先道:“罢了,此事不急于一时,待汝调养得当再作打算。”
瞅着烛龙大神出尔反尔的犹豫模样,我窝心甜笑,随口问起:“你要去青玉宫做什么?”
他沉吟:“吾已放任天机镜在人间数年,且该将其收服,带返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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