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听说你们打算把‘华美’转让了,不如转让给我吧,我正好想开个电器商场。”贺永利忽然提起了这件事,他觉得他还是应该尽力帮帮他们。
刘惠娟怔怔地看了他半天,然后说道:“如果你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或者可怜我们,那就算了,毕竟收购一家百货商场不是几万元钱就能解决的事。”
“这我知道,我是真的想开家电器商场,一直在选地方,原本就想把‘华美’收购下来,只是那时不好意思跟你们谈,今天正好借着机会向你提起。”贺永利一脸诚意地说道。
刘惠娟见他如此说,便说道:“如果你真心想收购‘华美’,我当然是乐意的,不过现在‘华美’值不了多少钱,你就按照别人出的价格给吧!”
“那怎么行?那些人是看着‘华美’快不行了,故意压低了价格,我会按照市场价格给你的!”贺永利立即反对道,他并不想趁火打劫,毕竟自己和陈大海几十年的兄弟,而如今陈大海变成如此,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我要那么多钱干嘛?我之所以没把‘华美’卖给那些人,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诚意买,犹犹豫豫的,只知道一个劲地压价,买回去以后也不会好好经营的,‘华美’毕竟是老陈花了一辈子的心血创建下来的,我也想把它交给一个靠谱的人,如果你诚心想要,我当然愿意给你,毕竟你是老陈的兄弟,从某种程度上说‘华美’也有你的一份,交给你,我想老陈也放心!”刘惠娟很平静地说道,不管有多不舍得,“华美”早晚也是要卖掉的,贺永利肯接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你卖给我那么便宜,我这心里头过意不去啊!”贺永利的眉峰紧蹙,深感不安。
而刘惠娟却说道:“就这么说定了,现在阳阳的画很出名,一幅画可以卖很高的价格,我们也不缺钱!”
见她说得如此坚定,贺永利便不再说什么了。
“进去看看老陈吧,他大概已经醒了。”刘惠娟说着便站起身,向病房走去。
贺永利也立刻站起身,紧跟在她的身后。
走进病房,陈大海还是在睡梦中,呼吸声很重,嘴唇有些干裂。刘惠娟走了过去用棉签蘸了点水轻轻擦拭着他的双唇,然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做化疗太痛苦了,他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其实他早就想放弃治疗了,只是不忍心我们难过,只好硬着头皮坚持着。”
这时,陈大海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地看见了贺永利,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瞪着眼睛茫然地看着贺永利。
“大海!”这时,贺永利低声唤了一声。
陈大海听着那声音这才确定果然是贺永利来看他了,而不是在梦中,眼角不禁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永利来了啊!”他哽咽着说道。
贺永利见他如此,也跟着流下了眼泪,说道:“是的,我来晚了,早就该来你了!”
“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永利啊,我对不起……”
“你别说了,”还没等陈大海说完,贺永利便打岔道:“要说对不起,我更对不起你,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心里头内疚得很!”
“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与你无关!是我自己作的孽!”
“是我……”
“好了,你们俩就别抢着拦罪名了,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自己能明白过来就行,大海,你快点把身体养好,这样以后你们俩才可以继续做好兄弟!”刘惠娟实在听不下去了,便说道。
那两人听了相视一笑,近二十年的仇恨就在这一笑间全都消失。
贺永利来看过陈大海之后没过几日,陈大海便离世了,所有的心事全都了了,再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他走得很安详,嘴角还挂着丝笑容。
苏晓瑾是从报纸上得知陈大海离世的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陈阳回到了z城,看着那篇报导,她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脑海里又浮现出陈大海那张阴鸷的脸,那个老头曾经是那样的强悍、无情,现在却埋在了地底下,想到这,双眉不禁蹙在了一起。
邓诺天从身后搂着她的腰,柔声问道:“心里不好受吧?”
苏晓瑾轻轻点了点头,喃喃道:“不管多厉害的人物,到最终也只是剩下一把骨头,一包灰。”
邓诺天听了淡然一笑,说道:“怎么,开始感叹人生了?人生的最终都是如此,可他至少努力过,精彩地在活过,而不是匆匆地在人世间一晃而过,所以他也算没白来过,至少留下了他的痕迹。”
苏晓瑾也随着他淡淡地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容有些虚渺,隔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虽曾很恨他,可现在却对他没有一丝恨意,想着他那么痛苦地被病痛折磨着,也挺可怜的!”
这样的话题让空气变得有些凝重,邓诺天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劝慰的话来,只能搂着她沉默着。
那一天,苏晓瑾一直心事重重,邓诺天知道她并不单单因为陈大海的离世而难过,因为那件事对她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她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关于陈阳,这个男人虽然已经不在她的心中占着很重要的位置,但始终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占着一个位置,离别三年了,她偶尔会想起他,想起他那落寞的背影,她其实心里是很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