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靓靓走了之后,我总是在午夜被噩梦惊醒,不是她被捕入狱了,就是她乘坐的轮船坠海了,总是各种乱七八糟、光怪离奇的梦,折腾得我夜不能寐,迅速变成小脸一族。看到温祺源一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样,我安慰他:“脸小了显得眼睛更大了,是不是觉得你老婆我更漂亮吸睛了?”他看我一脸轻松还开玩笑,偷偷地送了一口气,很狗腿地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虽然他的回答很夸张,但是男人的甜言蜜语总会虏获女人的芳心。

第二天一大早,当我走进话务室看到江姐已经开始忙碌了,连一向喜欢聊天的红梅也专心致志地带着耳机发电报。我赶紧放下挎包,急急忙忙跑到组长江瑞芳那边,问接下来的工作内容。她一脸严肃地说:“朝鲜情况有变,你将抗美援朝总会郭主席的声明发到地方。”我拿过她递来的文件,熟练地操作发报器:“1952年初,美国侵略军公然违背国际公约,在朝鲜北部和中国东北地区撒布大量带有鼠疫、霍乱、伤寒和其他传染病的动物和昆虫,企图以所谓的细菌战从根本上削弱中朝军民的战斗力,号召全国人民动员起来,坚决声讨并制止美军撒布细菌罪行。”

可能是因为我们俩都经历过这场残酷战争的缘故吧,晚上一回到家,我主动和温祺源聊起这件事。他满脸愤怒道:“真是惨绝人寰,一向自诩人道的老美这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啊!”

祺源还告诉我美国企图阻挠中朝战俘全部遣返,并对俘获的战士们施行极其野蛮的摧残和迫害。现在全国各地掀起了抗议活动,要求全部释放战俘,许多热血青年纷纷请战。

靓靓的事情让我忙的焦头烂额,我都快忘了朝鲜战役还一茬还没结束,看到温祺源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们部队最近忙啊?你怎么天天那么早就回来了?”狡猾的温祺源立马看出了我的不安,突然变得局促起来,他咽了咽口水,躲避我的眼神开口道:“阿楠,团长体恤我新婚,叫我回家多陪陪你。他还给我下了让我硬性指标,争取三年抱俩。”说完他的手就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最近我的确冷落了他,于是我就主动亲了他一下,室内一片旖旎春光…

不知是不是睡眠不好的原因,我最近总感觉温祺源过于殷勤,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爱一次性挥霍干净,一向不懂浪漫的他还主动约我下班后到胜利电影院看《白毛女》。其实这部电影的台词我都能背下来,50年代的人们还是很宝贝这部在第六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特别荣誉奖的电影。熟悉的人物加上耳熟能详的歌曲,我看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打起了瞌睡。温祺源并没有叫醒我,只是默默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等我一觉睡醒,电影早就散场了,我抖了抖皱巴巴的衣角,埋怨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啊!万一我的呼噜声太大吵到别人看电影怎么办?”他一脸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阿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大家都舍不得责怪你。”

看完电影回到家,温祺源一脸神秘地让我闭上眼睛,等他数到二十的时候睁开眼。我按照他的吩咐老老实实数到二十,房间里点满蜡烛,摇曳的烛光衬托寂静的夜晚更加璀璨,他脚上穿着一双皮靴,手里拿着一把马刀。由于房间里没有电,他自己哼起音乐伴奏,模仿着骑马的动作。其实我知道这是最近很流行的《马刀舞》,是苏联红军歌舞团参加政府成立典礼带来的表演,到现在都一票难求。看着他僵硬的四肢摆动是一种折磨,画虎不成反类犬,乐的我前俯后仰。温祺源并不在意,还邀请我一起跳骑马舞。热情奔放的舞蹈让我们很快就汗流浃背,我和他累得气喘吁吁全都倒在床上。

我用随身携带的手帕给他擦擦汗,温祺源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搂紧怀里,雨点般的吻落在我的脸颊、嘴巴和脖子上,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温祺源好像要在我的身上永远留下他的印记,狠狠地吸吮我的皮肤。我被他强大的体温包围,浑身无力整个摊在他的怀里,任他摆布。他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在我要达到快乐顶峰的时候骤然停止,将手插进我的头发里,轻声呢喃:“裴年楠,说你永远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身体的本能让我不得不顺从,我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我爱你!”他一脸满足,搂着我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我再也没有其他人。我顿时慌了起来,赶紧套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寻找他的踪影。他的衣服和鞋子全都不见了,这个屋子里没有一点痕迹。我在厨房的桌子看到早已冰凉的早餐,碗下面压着一个文件袋。我赶紧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他的全部家当和一封遗书。1952年10月10日这个本该十全十美的日子再一次不告而别,深深的背叛涌上心头,为什么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还是不相信我的爱?为什么他这么肯定我不会等他?这场战役到了明年就会了结,他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我要去前线?我在他心目中难道这么自私不堪吗?

怀着满满愤怒和伤心,我故意不让自己接触朝鲜方面的消息,每天机械性地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人前笑脸迎人,人后偷偷哭泣。婆婆很讶异我们几个月不回家看望她,向公公抱怨了几句,说什么有了老婆忘了娘


状态提示:第54章 悲喜交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