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承业认为,既然无法从梁惠妹小姐处了解到足够的讯息,那么干脆就从皇帝陛下……身边之人那里了解吧,他们可都是一步不离地随扈圣驾的,甚至皇帝陛下每天上几次厕所,只有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
是的,卢承业的确就是打得这个主意。因为时间紧急,自己还要连夜返回雍山,而这种事情又不易假手他人,因此他只好使了个心眼儿,将皇帝陛下的贴身护卫张玉“钓”了出来。
按照一般的逻辑,像此类属于绝对隐私的事情,是不能直截了当开口相询的,“怎么的,莫非你还想来查皇帝陛下的夜吗?!”一句话就可以把你顶出一溜跟头。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关系熟络之人之间、通过耐心的“循循善诱”,庶几能够探骊得珠、一窥究竟。
但是,卢承业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因此只得准备出此“霸王硬上弓”的下策了。
“哦,卢大人何事?”看卢承业的表情郑重起来,张玉也感到他肯定有事,而且是不太容易开口的事,否则一上来就直接相告或相询,根本不会这么磨叽。因此,张玉也重视起来。
“张千户,请借一步说话,”卢承业抬头一看,好巧不巧的是,前边不远处就是刚才与洪承畴说话的那个亭子,因此他也没有多想,就肃手请张玉去那里叙话。
“还是……随我来吧,”没想到张玉随卢承业到那个亭子那儿去,而是转身率先向一座假山走去。
卢承业根本没有偏好,也没有选择,跟在张玉的身后向假山走去。
假山不是很高,与两层楼差相仿佛。张玉登上假山之后,四处巡视了一圈,似乎感到很是满意。
跟随在身后的卢承业也是如法炮制,等他瞭望完了四周之后,他才明白张千户为何选择这里叙话。
此处的位置极佳,而且高度也合适,四周的院墙都可以尽收眼底。卢承业觉得,若是自己承担皇帝陛下的护卫之责的话,此处安置一个瞭望哨实在最好不过了。
可是,当他一扭头,看到张玉的目光正好也向他看过来时,不禁为自己的幼稚哂笑不已……你以为人家是干什么的,若是此时才发现这个绝佳的观察位置,岂不是黄瓜菜都凉了。
“见笑,见笑,”
卢承业赶忙自我解嘲一番。
而张玉也就真的冲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然后目光依旧巡视着四周。
“千户大人,请恕下官鲁莽,下官有一事要请教千户大人,”卢承业觉得自己得赶紧开口了,若不然稍微再一磨叽,人家说不定扭头就走。
“请讲,”张玉依然巡视着四周,说话时也并没有扭头看过去。
“此事关系重大,下官……下官……”心欲言而口难开,卢承业还真的不知从何开口的好。
“嗯?!”张玉感到很是奇怪,不是你巴巴的把人缠住的吗,怎么又欲言又止,这是来的哪一出啊?他觉得要逼一逼这个卢知县了,因此就作势要迈步走下假山。
“千户大人请留步……千户大人可否识得梁惠妹小姐?”卢承业一闭眼,心中的疑问也就脱口而出,而话中稍微的瑕疵也根本没有计较。
“卢知县……这是何意?”张玉有些不明所以。他也确实应该感到不解,因为他既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没有见过叫这个名字的人。
不过,张玉倒也没有责怪卢承业的意思。他以为说不定是有什么人,假借了他们御前护卫的名头,在外面招蜂引蝶、惹是生非,而苦主不辨真伪,或许真就着了他们的道也是很有可能的。
因此,张玉的话虽然是质问的意思,可语气却显得并不那么理直气壮。
“不识得梁惠妹?那曹柱呢?”张玉语气的含糊,令卢承业信心大增,而且他也几乎可以肯定,人家梁家小娘子并非毫无缘由地找上门来。
“曹柱也……等等,”卢承业刚才的口气有些不客气了,张玉也是随口反驳,可话未曾出口,马上又意识到“曹柱”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曹柱是吧,怎么啦?!”
“曹柱和梁惠妹小姐可是……可是在‘四处’寻找一位‘王爷’呐,”卢承业的话中,“四处”和“王爷”两处是特意加重了语气。
张玉刚才的回答,没有否认认识曹柱这个人,因此卢承业就自然地以为梁惠妹也是他们的旧识。因为在卢承业看来,曹柱和梁惠妹本来就是一处,要认识就肯定都认识,没有识得一人,不识得另一人的道理。
本来即便是一个富家公子,即便到处留情也并非多么大的罪过,只要不始乱终弃、惹了事自己主动兜起来,也就大事化了了。男人嘛,谁也都有管不住……那什么的时候,最多笑骂一顿,事情不大,也就过去了。
可那毕竟是一位“王爷”,而且吃干喝净之后扭头就走了人,这不……让人追着“四处”寻找,这实在是不仅有辱斯文,而且着实有损皇家尊严。
万一你留下的“种子”,一不小心,生了根发了牙怎么办?“你自己家的骨血都不珍惜,却让人家着急上火……你难道不知道,偏偏让咱家遇到这件事情,让咱家多么为难嘛!”卢承业倒不是替梁家小姐委屈,纯粹是自己有感而发,再加上连日的劳累,因此情绪几近失控。
“等等……等等,”张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都是什么呀,七十三八十四的,“卢县令,卢大人,本人真是不明所以,有事……还请明言,”这花园中,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