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偏偏对分数的四则运算颇有自己的独到心得,他总结出了一套只适合自己使用的心算的方法,一直被他自己视为不传之秘。就是因为如此,吴老爷才用这种方法考校一下这个叫做简白的年轻的账房先生,看他是否能够化解这些刁钻的问题。
是的,后面的这番考校,吴老爷的目标,只有简白一个人了。其他几人、甚至包括那位他看好的齐账房,此时也只是完全属于“陪考”的性质。他们是用来掩饰吴老爷“险恶”用心的“道具”罢了。
可令吴老爷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问题看似刁钻,可也只相当于后世中学水平。而对于一个“现代化”了的“大学生”而言,所有的这些所谓的刁钻难题,根本就是玩笑一般。
简白一边看着吴老爷重新给出的题目,并没有急于动手。他一边似乎好整以暇地掏出一把小刀,仔细地将手中的木炭条重新削尖一些。
这个时代的纸张,表面着实粗粝,虽然有着使木炭条书写的痕迹更加清晰的好处,可也最大程度地磨秃了笔尖。
因为是想测试一下这个简白的真实能力,因此吴老爷是现场现编了这几道题目,因此没有经过事先验算的吴继勇吴老爷,自己也没有现成的答案。
而且面对简白这个年轻的账房先生,吴老爷的好胜之心急剧膨胀,竟然自己也暗暗加入了测试者的行列。
结果……当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意外。简白虽然是最后一个动手的,可还是他第一个得出结果。而且经过测算之后,也无一差错。
如此一来,吴老爷就萌生了觊觎之心。如何想办法,将其算度之术窃……哦不,讨要过来呢?!吴老爷已经在心中打开了主意。
首先,如何讨要暂且不提,简白却肯定是非得要留下不可的。办法可以慢慢想,机会也可以慢慢寻找,人却是必须留在身边的。
吴老爷留下简白的目的,就是便于他之后旁敲侧击,窃取这个年轻账房先生的不传之秘。
是的,若是直白地开口向简白讨要,肯定会遭到拒绝的,吴老爷就是这么想的。他自己总结出的那些有关分数的运算技巧,就连在儿子真正成年之前,他都没有打算传授。
其原因,一是因为害怕他们年纪小,心智不成熟而接受不了,二是因为也是害怕他们心智还不成熟,恐怕会被人三言两语就套了过去,他苦心整理出的“独门绝技”就此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可对于简白的运算技巧,吴老爷是急欲得之而后快的,对此他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
“经过两轮测试,简白当属第一,本人决定聘用,”这次吴老爷也没有再去征求旁边请来的那几位高邻和老友,直接自己就做了宣布。
听他这么一宣布,虽然早有意料,可参加测试的众人还是面露失望之色。但因为在刚才的两轮测试中,人家简白都是毫无争议的头名,因此也都没有什么不平之气。
要说其中失望最大的,还就是那位齐账房。本来以为是手拿把攥的事儿,如今却被一个小年轻抢了头筹,唉……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人家就是那么的既精确又快速呢。
想想就有些气沮。自己的一手好算盘,竟然被一根木炭条打败了,齐账房只有在心里自怨自艾了。
“请各位稍安勿躁,先不忙着离开,”正当大家要起身各自离去的时候,没想到吴老爷又发话了,“本人未迁来杭州府之前,就预感到这里必是人杰地灵,今日的测试更是令本人大开眼界,本人荣幸之至……况且,还有这么多的高邻和老友相助,”说到这里,吴老爷扭过头,向身边的几位微笑着点头示意,大家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神马药,但此时也只得微笑点头以应之,“因此,本人对以后在杭州府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也想将原有的几间铺子扩大一些,所以嘛……一位账房先生肯定是过于忙碌,今天也正好是个机会,我决定了,再多聘请一位账房先生,”
吴老爷这么一宣布,不仅那些要离开的测试者全都面露喜色,就连旁边的高邻和老友也是暗挑拇指,觉得这位吴老爷做事大气。其中尤为兴奋的,还是那位齐账房。他觉得这是吴老爷单独为自己网开一面,是专门为自己留的机会。
既然是当众宣布了要多招聘一位账房,那肯定是也要测试了。
按说事后吴老爷单独将那位齐账房留下来,将事情讲清楚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也省了不少事。可他非得当众宣布,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通过这种公开的方式,避免在不知不觉中无缘无故地就得罪了人。
再次测试的内容,就是考校各位记账的功底了。吴老爷对齐账房有着充分的信心,而结果也没有出乎意料,齐账房自然是拔得头筹。
吴老爷如此作为,其实是存了绝大的私心的。
简白对算度一事如此精通,吴老爷如何能够舍得将其当做普通的账房先生使用。况且他还要从简白那里套取精确快速算度的绝技,自然要时刻留在自己身边的。
做吴府的账房先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每到收获季节,钱塘县那数千亩良田,多少收获,佃户多少租税,收了多少,尚欠多少,都是要登记入册的。春秋两季加起来,可是要数月的辛苦。
除此之外,吴家在县城还有两三家门面买卖,入货多少出货多少,也都要定时盘点。而且中间也还要不定时地抽查,以防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