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战争可是血淋淋的场面,那可不是游戏,有的时候你可以主导,但有的时候就不能任由选择时间和地点。
因此,一种武器是否能够成为战争中的利器,就要看它能否适应任何条件,能否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发挥作用。
经过反复试验,也寻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若是遇到坑洼不平、或是山地地带,火炮的支架和轮子又可以非常方便地拆卸下来,几百斤重的炮膛,可以放置在健马背上预先用木头做好的支架上,如此一来,即使在坑洼不平的山地地带,也可以同样快速地移动。
这种轻型火炮“快”字的另外一个含义,就是射速快——至于究竟快到何种程度……用他们炮手的话说,就是……他们正在努力赶上火铳的发射频率。
当然了,敢于口出如此狂言的,肯定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炮手。
至于这些炮营的炮手,对他们的训练,是早就开始了,而且要远远早于火炮成功铸造之前。
因为火炮的发射,基本上都是可以分解成清理炮膛、填充炮弹、安放火药等数个一成不变的动作,虽然以后或许由于火炮在某些方面的改良而有所变动,那也只是在很小的地方、或在很小的范围之内,因此即便届时做一些调整和改动,也不会从根本上影响整个动作的连贯性和一气呵成。
因此,新式火炮虽然尚未研制,炮手的训练却已经展开,并且采取成熟一批、再招募一些新手进行以老带新这种“孵化”的方式,所以炮手的训练进展很快,其中也涌现出很多的好手。
可是,一俟新式火炮研制成功,炮营初具规模,孙元化的心中却萌生了不舍之情。
他虽然也知道,皇帝陛下投入了无数的人力、物力,研制这些火炮,其目的肯定是要它们在战场之上大显神威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们、包括孙元化自己,也都期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不仅以此早些讨还血债,而且还能壮我大明雄姿,令宵小胆寒。
但是,有战争,就会有损耗,这是毋庸讳言的……孙元化的不舍,就是由此而来。
这些火炮,不仅花费了朝廷无数的人力物力,据粗略统计,目前为止,每门火炮都是耗费了数万两、乃至十数万两的银子,而且也几乎可以说是耗费了孙元化毕生的心血。
每门火炮,几乎都如同他的孩子,尽管觉得大明王朝若要讨还血债,自己的“孩子们”免不了要出生入死,免不了要付出一定牺牲,可临上战场之前,孙元化也会与普天之下所有的“父亲们”一样,心中总是萌生着不舍。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一段时间,孙元化一直在有意回避着皇帝陛下,一直在避免与皇帝陛下见面,即便不得已面圣了,也极力回避着那个话题,即便不得已提及了这个话题,他也是极力在顾左右而言他……
今天皇帝陛下派人宣召,孙元化情知再也无法推搪……总不能为此就不奉诏了吧,那可是死罪啊,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只有在战场之上,他的“孩子们”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也只有战场,才是它们的归宿。
所以,也是经过了前段时间的消化,孙元化如今其实已经做好到了准备,而且他还为此次面圣,专门准备了一项提议,准备在今天提供给皇帝陛下。
但是,孙元化倒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皇帝陛下却似乎暂时还顾不上他。
给孙元化赐座之后,皇帝陛下依然与卢象升和何腾蛟两人讨论着,并没有要与孙元化问询交谈的意思。
而卢象升与何腾蛟二人,对于孙元化此前与皇帝陛下“闹别扭”的事情,也是不仅耳闻,而且还亲见了一两次君臣之间的尴尬场面,所以今天的这番场面,恐怕就是此前尴尬的翻版。
总是同殿称臣,两人还是不希望这种尴尬延续下去的,心里也就暗自有些埋怨孙元化。道理非常明显,其他暂且不说,一个君一个臣,总不能让君上向一个臣子首先摆出笑脸吧……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孙元化的不对,这是能够阻拦的事情吗?!稍微表示一下不舍之意也就罢了,如何还弄得僵持如斯。
因此,一俟讨论的话题进入尾声,两人就忍不住拿眼睛去瞟在旁边的孙元化,那意思让他赶紧找机会主动给皇帝陛下搭上话,借机检讨一下自己,而且有他们两人在一边帮衬着,场面也不至于弄得很僵。
而且两人也能够感觉到,刚刚君臣之间的一番探讨,作战计划已经趋于完善,恐怕马上就会付诸实施,那么不管孙元化同意不同意,炮营是肯定要开赴战场的。
所以说,今天对于孙元化来说,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虽然此后君臣之间不至于就此决裂,可继续僵持下去,也实在是犯不上不是。
但是,两人投过去的目光,却并没有得到孙元化的回应。
孙元化正在眼观鼻、鼻观口,似乎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但是,目光稍稍在他的脸上多多驻足一会儿,就可以发现,尽管有着额头眼角的皱纹的掩饰,可他的眉头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他似乎依然在内心进行着天人之战。
可是,若是就此认定孙元化仍然“执迷不悟”,那也是杞人忧天。
孙元化的确是在心里进行着一番天人之战,可他所与之搏斗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孙爱卿,朕……”终于,与卢象升和何腾蛟讨论完了作战计划之后,皇帝陛下要与孙元化掰扯掰扯那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