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的惨嚎之声、战马的嘶鸣之声依然回荡,城门洞中就又有蒙古骑兵嚎叫着冲了出来。
战斗持续,蒙古人就像是灭之不尽一样,源源不断地奔涌而出。明军的火铳手们,已经从刚开始“过年儿”的感觉中逐渐清醒过来,已经开始恢复到“正常”的战斗节奏中来。
先是那首先出场的五百多名蒙古弓箭手,让他们大快朵颐,然后就有蒙古骑兵,从城门洞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他们手中的火铳的铳管已经热的发烫,而且一个人发射,他总是要在低头装填弹药之后,再抬头寻找、确定目标,中间也的确要耗费一些时间。
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就要恢复他们以前所采取的那种射手和辅助兵两两配合的作战模式了。
在刚开始与那五百多名蒙古弓箭手对射的过程中,虽然并不是对方所有的箭矢都能够射到他们的阵地上,可也是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当场阵亡的,和受了重伤的,已经被青壮抬到了后方,进行及时的处理和救治,而那些受了轻伤的明军火铳手却说什么也不撤退,他们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之后,就一直坚持在阵地之上。虽然不能、或者不便发射火铳了,可他们还可以为队友做些装填弹药之类的辅助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是由受了轻伤的人员为队友做些辅助,一俟那五百多名蒙古弓箭手被他们蚕食殆尽之后,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从城门洞中冲出的蒙古骑兵了。
因为战马的速度奇快,若是让他们冲过了壕沟,冲到了开阔地带,情势就不易遏制了,最关键的是火炮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了。因此,必须将蒙古人壕沟以内。
但是,火铳射程只能达到第三道壕沟附近,无法到达更远的距离。明军火炮的发射频率虽然比以前有了相当大的提高,可毕竟不入火铳便捷。关键时候可以用火炮轰击一下,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依靠火铳的打击。
因此,火铳射击的密度不一定多么大,可精准度却要求极高。所以,明军的火铳手中,那些由辅助人员提升为射手的人,此时又恢复了原来的角色,专门为射手装填弹药了。
经过如此的调整,虽然射向对方的弹丸密度降低了很多,可因为射手的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的目标,所以射击的效率却反而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而随着他们射击的方向稍稍偏向两侧,很多的蒙古人和他们的战马,在中弹之后就直接倾倒进了壕沟里了。因此,本来用土石填出的道路,也在不经意间不断地向两边扩充,蒙古骑兵出城的道路也随即逐渐宽广起来。
“射击两侧,射击两侧,”传令兵又再次在火铳手们的后面往来奔驰,传递命令、或者强调提醒着火铳手们的打击方向。
这个命令是孙承宗下达给火铳手的。因为他站在后方,对战局的变化看的非常清楚,尤其对敌方的冲击路线一目了然,因此虽然他知道刚才已经下过几乎同样的命令了,可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再强调一下。
“传令火炮阵地,”给火铳手阵地下完了命令,孙承宗又叫过一名传令兵来,“只要蒙古人到了第二道壕沟、不,只要蒙古人接近壕沟,就给我轰他娘的,”
孙承宗已经年近七旬,不说是朝廷的授予的名器,兵部尚书,蓟辽总督等等暂且不提,就是辈分儿资格都是吴襄、王廷臣辽东众位总兵所不可比拟的。
因此,平时虽然都是与这些邱八做一处,可他多少还是自恃身份,鲜有嬉笑怒骂之举。今天看来心情是格外的爽了,所以不觉就口出粗言。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虽然暂时还无法断定能够消灭多少蒙古人,可大家也都知道取胜那是板上钉钉的了。此时见总督大人出以谑语,随即也都报以爽朗的笑声。
“对对,轰他娘的,轰他娘的,哈哈哈,”何腾蛟刚刚从其他那三个城门巡视回来,听到老大人的谑语,也不禁开口随和一句。
“哦,是云从回来啦,怎么样?”孙承宗赶紧上前招呼。
身为兵部尚书、蓟辽总督,孙承宗可谓国之重臣,可他对于只是四品的参军部的何腾蛟,还是尊重有加。
孙承宗的尊重,可不仅仅是因为何腾蛟是皇帝陛下的身边人,而是因为何腾蛟、包括宁远城守卫战时的卢象升,以及他们两人所带领的其他参军部人员,的的确确是提供了一些必不可少的帮助,不管是情报的收集和整理、分析,还是根据战术思想制定战略计划等等,他们都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奉上最好、几近最完美的答案。
孙承宗不是没有曾经萌生过要挖一挖皇帝陛下的墙角的念头。可没想到的是,当他用隐晦的言语试探卢象升、何腾蛟以及他们手下的几名精干人员时,他们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也以同样隐晦的言语做出了非常明确的回答——他们不会离开皇帝陛下身边,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暂时不会。
上次在宁远城保卫战的时候,孙承宗就对卢象升等人表达了求贤若渴的心情,可被明确拒绝了,可也答应帮助他代为培养人才。
卢象升他们说,他们之所以不舍得离开皇帝陛下身边,并非是攀附之心在作祟。相反,若是能够有幸在蓟辽总督的手下呆上几年,至少在军功方面肯定是大有收获的,这对以后他们的晋级绝对是相当有帮助的。
孙承宗也是感到纳闷。说实话,他之所以产生揽才之心,所凭恃的就是在军功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