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无际涯的海洋上航行,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光莫过于黄昏。
透过一排颇有些巴洛克风格的大落地窗看出去,遥远的海平线上,阿波罗似乎还对人间依依不舍,碎金光华铺满了整片海域,海天间都抹上一层绚丽的瑰色。每到此刻总会令人有一种错觉,这在夕照余晖中波光粼粼的并不是海水,而是无边无际的蜜汁。
我推开一扇窗子,面朝大海,用力地呼吸着来自千万年前大西洋的味道。似乎那咸腥的、潮湿的、沁凉的味道从未改变过,唯有时光不断流驶向前。
仔细回想,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里已经两星期,而又莫名其妙地从船舱底层的厨房转移到顶层的起居室,也过去了四天。
但我笃定,无论过去多久,四天前的那一幕我是毕生难忘的……
……
我心乱如麻,深吸一口气:“你也是现代穿来的?”
面前的高个子愣了一下。
我也愣了一下。
趁这个空档,他忽然跨步上前拉起我的手,单膝跪下,当众吻了一下手背。之后抬起头深情款款道:“无论从何而来,都是为你而来。”
整个甲板上的人都默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立马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站起身揽过我的肩膀,逼我和他对视:“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埃拉西普斯,亚特兰蒂斯的七王子。”
埃拉西普斯,靠,原来他就是印在十派朗上‘少女的梦中情人’真人版。
埃泽斯幽幽瞥了一眼我俩这暧昧至极的姿,普瑞尔可是我从哈迪斯手里抢回来的珍宝,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拱手相让?”
埃拉西普斯笑笑:“九王子果然是从不做亏本买卖,你开个价钱。”
埃泽斯:“普瑞尔的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
我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
这埃泽斯虽然是个吸血鬼,但我在他手下干活好歹也算卖艺不卖身,可要是换到他哥那里就真的晚节不保了……
埃拉西普斯不依不饶:“目前市场上最好的劳工只要一千派朗,而我给你五千。”
埃泽斯:“不行。”
英明伟大的埃泽斯殿下,我愿意为您再多剥五百颗大蒜!
埃拉西普斯:“一万派朗。”
埃泽斯:“不行。”
我愿意再多剥一千颗大蒜,一千颗!
埃拉西普斯有点沉不住气了:“那我就问你借他五天,直到返回波塞多尼亚为止。”
“借?”埃泽斯绝对是讨价还价的高手:“人是我救的,遵照《海神法典》,如果我不放手,他就是我的奴隶。”
埃拉西普斯优雅地抿唇一笑:“亲爱的弟弟,我太了解你了,就说一个能让你放手的价格吧。”
埃泽斯拨弄着他的金算盘:“其实也不是我舍不得给你,只是像他这样的货色一旦pò_chù身价会大打折扣的。”
“我会出更高的价格,无论多少都没关系。”
“哦?”埃泽斯眯起眼睛,伸出五根手指。
“忒弥斯1会见证你的贪婪。”
“普露托2若是知道她的信徒随意挥霍金钱也会很伤心。”
……
他俩一左一右地对峙着,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装孙子兵法》第七条: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是拳头。
我被禁锢在埃拉西普斯臂弯里,看着他的侧脸,心想补上一记老拳,让他这‘少女的梦中情人’一秒钟变成‘中年妇女的噩梦’!
但万万没料到,须臾之间情况急转直下——埃拉西普斯叫随从拿来一张像是草木叶浆混合压制成的淡绿色纸页,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和……五万派朗。
草泥马的,五万派朗,五万!是我眼花了吗?
“拿着这个去加那利,或者波塞多尼亚我的行宫,会有人把钱给你。”
“那就多谢了,少女的梦中情人。”埃泽斯接过支票,临转身前含义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埃拉西普斯冲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搂紧了我:“不客气。”
而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能目送着埃泽斯渐行渐远的背影……欲哭无泪。
……
……
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现在再回忆起那一幕,依然会有种背后爬满蚂蚁的恶寒感觉。
“我的父神曾对我说:神赋予我们智慧却左右不了我们的命运,逆境是磨练人意志的砥石。”
一个低沉的声音将我从回忆瞬间拉到现实。
转过头,只见埃拉西普斯正端着一杯红酒惬意地倚在窗边。夕阳余晖下,他整张脸都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十分柔和。
事实上,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埃拉西普斯的人影。此刻算是第一次面对面注视他:亚麻色的柔软碎发被精心打理过,斜分的刘海呈现出很优雅的弧度。他的脸型瘦长,鼻梁和下颚的线条都很柔和,这样的五官搭配令他看上去有一种舒服的美感,而非单纯的阳刚之气。尤其是当他凝望着你时,双眸中隐隐流动的光华如爱神之血幻化的紫罗兰,缓缓绽放。
“这几天都在忙十王会议上要向国王做的汇报,现在总算完成了。以后的时间全部都拿来陪我最亲爱的普瑞尔。” 说完,他捏了捏我的鼻尖。
我抬眼看看他,他也微笑着看我。
我只好嘿嘿干笑了两声。
为了缓解尴尬,我连忙学电视剧中欧洲管家的模样,躬身,用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