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要不过了年再走吧,在宫中吃顿年夜饭。”念清歌有些不舍,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用了,本王从没过过年。”离辰逸语气有些轻快,但他的孤寂谁人能懂呢。
“辰逸,你怪我么?恨我么?”她的眼角忽然落下了眼泪,滚烫了她冰凉的脸颊。
“为何要怪你?为何要怪你?”他负手而立,缘起缘灭,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两两相望,四目相对。
离辰逸终是无法控制心底的情愫,飞快的转过身子,一行隐忍的清泪挂在眼眶,怪你偷走了本王的心么?还是怪你给了本王那一生一世的回忆?
“清歌。”离辰逸沙哑着嗓子唤她。
“诶。”念清歌应着。
“给本王一个念想,一个能够活下去的念想。”他的声音充满了祈求和悲呛。
一生的痛,只愿你为我读懂。
那些深夜的梦无形的破碎。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薄意。
清眸染着朦胧的黯淡,念清歌拖着如红莲的裙摆幽幽的行至到他面前,鼻息间尽是他清寡的沉香气息,她的小手探向他宽厚的大掌,他的掌心纹理分明,握着他的大掌,柔软的指腹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画弄着,勾勒出了一个名字。
清歌。
“这是何意?”离辰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小豆的指甲。
她莞尔一笑:“清歌,我把自己画在你的掌心里。”
泪眼相凝,离辰逸缓缓的收紧了掌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不仅在掌心里,还在心里。”
将她拥入怀中,眼泪却飞弹在她的身后:“清歌,若是有人欺负你了,若是想本王了,就在心里默默的唤着本王,本王就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声泪俱下。
念清歌只知道点头,拼命的点头,口中的哽咽如数吞了下去。
“清歌,若是有一日走到了生死边缘,本王只希望是本王先死。”
“胡说,我不许你胡说,你活着,好好的活着,不管在哪儿,不管在做什么,都要好好的活着。”
“好,我活着,好好活着。”
冰窖愈发的寒凉,离辰逸怕她的身子骨冻坏了,牵着她的小手一同上去,二人踏着那红色的毡子,离辰逸淡笑:“同你走过这一段也不枉此生了。”
念清歌不语,石墙上那火红的红烛轻轻的摇曳,烛泪悄悄的落下。
瑟瑟潇冷的天空上看不到一只鸟儿。
“照顾好你家娘娘。”离辰逸的视线落在小轩子和崔嬷嬷身上。
“是,离亲王。”
雪花簇簇的落下,离辰逸弹掉了她发髻上的碎雪,长臂绕到她的脑后,将她裘狐大氅的帽子竖起来替她戴上。
“你回吧。”念清歌微抖着睫毛,眼神闪烁。
“本王看着你走了,本王再回。”离辰逸固执的说。
“好。”念清歌转过身,顿了顿步子,回眸,暗忖了半晌,最终钻进了轿撵里。
马车掉转过头。
风,呼啸而过。
念清歌撩开马车的车帘,离辰逸孤寂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帘回看。
短亭短,红尘碾,我把你再看。
皇宫。
念清歌拢着裘狐大氅漫步在御花园内,迎面望着候她已久的离漾。
“回来了?”离漾首先开口问。
“恩。”念清歌蔫蔫的应着。
尴尬了些许。
念清歌唇角苦涩的一勾:“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已经说服离亲王交出来兵权,他也答应了臣妾会离开中原。”
“婉儿,朕不是这个意思。”离漾有些局促的说着。
“那是什么意思?”念清歌咄咄逼人的问:“难道希望离亲王白纸黑字写给皇上看么?”
“婉儿”
“臣妾乏了。”念清歌气若游丝地说:“只希望皇上能够龙言九鼎,遵守诺言。”
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月了。
这段日子,念清歌再也没有见过离辰逸,有时,听一些人说离辰逸现在正在处理一些兵权的事情,许是两月后离开。
“两月后,恰时要过年的日子。”念清歌的肚子愈来愈大,像一个球一样,她腹中的孩子经常折腾的她吃不好,睡不好,就连说话,走路也是气喘吁吁的。
挑着薄薄的灯芯儿,念清歌在深夜用簪子挑起了那将要熄灭的烛火,忽而一闪,烛火重新燃亮,照亮了她有些水肿的小脸儿。
“娘娘又口渴了?”崔嬷嬷起身替她斟茶。
“恩,这几日总是口渴,白天喝不下去,晚上渴的受不了。”念清歌咕噜咕噜喝了两大杯。
“娘娘,皇上这几日想来琉璃殿宿寝。”崔嬷嬷道。
念清歌秀眉一簇:“这几日我总是折腾的睡不着,他若来了定是歇息不好,他近日还要忙朝政,待过些日子再说吧。”
“娘娘,奴婢看你的脚都肿了,奴婢打了些水给您泡泡脚吧,要不明日又穿不进去鞋了。”崔嬷嬷说。
“也好。”念清歌将茶杯撂下,坐到香塌上,她揉着酸胀的侧额闭目养神。
双脚泡在了温热的水中,她混身的难过和酸胀全部驱散了,她靠在软垫上,后知后觉的她忽然觉得力道,手掌都有些不对,她忽地睁开眼睛,有些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念清歌蝶翼的睫毛微抖,脚丫忽地从水里弹了出来,湿哒哒的水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