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沉浸在梦乡中的巴裕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这是唯一一部可以直接打到他卧室床头、不让任何人帮着接听的秘密电话,许多不可告人的指令都是通过这条线传递出去的。
巴裕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得不接,他知道能够给他拨通这部电话的人没有几个,而且在这个时间给他打这个电话,肯定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原本斜躺在床上的巴裕听着听着,渐渐地他坐直了身子,随着听筒那头传来的话语,他的睡意被吹得一干二净。
数年前,张海波凭着自己的心狠手辣,从国内逃出来没多久就在这一带闯出了点名气,但也因此惹恼了一些人。
终于,在他劫走了一票运往大陆的毒品的时候,张海波引来的一个势力强大、有深厚背景的集团的追杀,这个集团的大老板就是威猜,而主持对张海波追杀的就是巴裕。
巴裕放出话去,除非张海波自己主动来到他的面前求饶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否则,他就是逃往天边也要把他碎尸万段。
要说这张海波也算条光棍,被各路杀手追杀的走投无路的张海波一咬牙,真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巴裕的面前,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巴裕倒也没有食言,既没要张海波的命也没太为难他,还把之前被抓到的葛洪和他关在了一起,与张海波受到的优待相比,葛洪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两个落魄兄弟一见面自有一番感慨。
事情的转机是在几天之后,正当张海波和葛洪以为这一次难逃一死的时候,两个人却被一同带到了一处庄园,在那里,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威猜。
此时的张海波已料定自己必死无疑,心里反倒坦然了许多,走在这偌大的庄园里,他竟有闲暇心情欣赏起这里典雅而又精致的景色。
庄园深处,一栋高大别墅上那宽阔的景观窗的后面,威猜目不转睛地看着缓缓朝前走来的张海波,嘴角微微一动,不自禁的哼了一声。
巴裕看在眼里,凑到威猜耳边说道:“先生,为了这么一个地痞无赖,您至于那么大费周章吗?”
威猜在实际掌控这个家族的生意以后,为了转变自己在众人眼里嗜杀、阴狠的形象,他开始刻意改变自己的形象,使自己的言谈举止尽量儒雅些、斯文些。
巴裕很会体味威猜的心思,在和威猜在一起的时候,开始改用了‘先生’的称谓,不仅如此,他还让所有手下人在和老板说话的时候一律改称“先生”,威猜也就欣然接受了。
但没过多久,在他们的这个大圈子里,‘先生’这两字转变了原有的含义,变成了血腥恐怖的代名词。
看着下面渐行渐近的两个人,威猜对身边的巴裕说道:
“阿裕,你没有发现吗?这小子有点我当年的风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威猜从窗前转回,在屋里慢慢地踱着。
“但他有一点优点你没看到,单只为这么一个小混混,他根本不配我下那么大的功夫,但就凭他这么一个小混混,竟有胆子敢打我威猜的货的主意,就这一点也实在让人刮目相看,我看中的也就是他的这一点。”
“现在我们这里鱼龙混杂,各自为政,我们的精力又不能都投在这里,我设想在这里扶植一个强势的人,替我们管住这一方地界,把这里的这些小作坊都归置到一起,建成一个大的生产加工基地,这样,我们的产业链才算完整起来。”
“但这种人本性难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我怕他日后不服管束,尾大不掉reads;。”
巴裕从心底就看不上这个一身匪气的张海波。
“哈哈,巴裕,你的缺点就是谨慎有余而缺乏冒险精神,当然,对我们这些天天与死亡为伴的人来说,你的谨慎让我们的生意稳妥了许多,这一点尤为重要,但对付这么个小混混,你就要换一种手法,要知道,老虎再凶狠,在驯兽师的看来,也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何况,他张海波不是老虎,而我这驯兽师手里拿的也不只是驯兽用的皮鞭。”
“这么说,您早就盘算好了?”
“不错,我要让他老老实实的为我所用,这里的许多小庄户都和我们有往来,但却混乱无章,而我们又不能全凭武力解决,那样的话会让我们处处都受到孤立,生意会很难做,我需要一个可以整合这里的人物,这个人就是张海波,由他在这里出头露面,我们暗中支持,这样,不出几年,这里就会成为我们又一个大的原料基地。”
“那以后他要是成势了,和我们讨价还价,那该如何是好?”巴裕依旧担心。
“中国有句俗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既然要用他,就必定要给自己留有后手,而这个后手就是张海波的患难兄弟葛洪,前两天弟兄们把这个葛洪抓住以后,你就要杀了他,是我给拦下了,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当时为什么把他拦下,因为我要让他变成我们手中的一个秘密武器。”
放下电话,葛洪纠结了一天的心情才算稍微平复下来,不管结局如何,他都无法回头了。
如果自己的行为被张海波察觉并被他杀掉,真是那样的结果他也无怨无悔,毕竟是自己背叛张海波在先,反之,如果张海波被威猜做掉,那也是天命该着。
葛洪自己曾竭力劝说过张海波,凡事要见好就收,不要做得太绝,但张海波执迷不悔,他葛洪不能背着全家的身家